才醒来的楼西胧,声音都不若往日的清朗。
赵息玄虽然知道他力气小,只他也是一介文人不敢托大,便将楼西胧的腰带拽起来,绑住他的双臂,而后只用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去拿床边昨夜还未烧尽的香炉。
香炉四角还袅袅生出些雾气,赵息玄将香炉放到楼西胧的肩上,自己含了一颗醒神的解药,看迷烟袅袅中楼西胧偏头躲闪的模样。
因为已经烧了一夜,烟雾已经很小了,即使放在楼西胧面前,一时半会也难以发挥效用,赵息玄有些心急了,拿起香炉轻轻一吹,雾气吹拂在楼西胧的面容上,那层层薄纱似的雾,覆着那秾艳的一张脸,一闪而逝间,便如那从野艳志怪中探出脸的美艳狐妖。赵息玄也是色令智昏,不等他失去意识便攀过去焦灼的吻他的脖颈,他感到从楼西胧鼻腔喷出的气息吹拂在他的鬓间,一时叫他心神荡漾,双臂伸进楼西胧的肋下,托抱着他的脊背,沿着脖颈往他面颊上吻去。也幸而楼西胧很快意识不醒,不然怎能容忍自己叫人这样轻薄。
“大人——”
“大人——”
眼见着赵息玄将靴子都急急的脱了从床帐里甩出来时,门外忽然传来家丁的声音。
赵息玄不欲理会,偏偏那家丁不识趣极了,一面喊一面捶门,“大人,宫里传旨让您即刻进宫!”
面色通红的赵息玄粗喘着从楼西胧衣裳里抬起头来,他生的斯文,然而在床笫之间却仍旧与市井流氓没什么区别,将被子拉起为楼西胧盖好之后,赵息玄咬牙起身走到了门口。
“大人!”
“大人!”
门从里面打开了,已经整理好衣服的赵息玄站在门里,神情阴鸷。下人被他这副模样吓的半晌不敢做声,还是赵息玄闭眼将那涌上心头的杀意平复,才嗓音低哑的开口,“知道了。”说罢,他才带上门走了出来。
……
换上朝服的赵息玄进了宫,他本以为皇上召他,定是问与高贵妃相关的事,他在路上都已经想好了措辞,没想到到了御书房隔着帐子跪下,里面的人却半晌没有开口。
就在赵息玄踌躇着抬头观望时,宫人将落帘向两侧拉开,赵息玄连忙将头垂下,不敢直视天颜。
从明黄的落帘里走出来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白底白面的靴子,鞋面上绣着一只引颈的鹤。
这靴子……
赵息玄抬起头来,面前之人不是皇上,是个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站在他面前的林明霁垂眼看他,长长的眼睫垂覆向下,有一种睥睨的味道。
怎么会是他?
帐子里在此刻传来老皇帝的咳嗽声,“免礼罢。”
“谢皇上。”起身的赵息玄看着退到一旁的林明霁,心中不免有些惴惴起来。
“听说,你与林侍郎是旧识,二人一同入京赶考,也一同高中。”苍老的声音自帘子里传出。
赵息玄虽垂眼回了一声‘是’,但心中已经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侍郎可是官至二品,这林明霁何以摇身一变登上了如此高位?
林明霁已经换上了侍郎的衣服,京中文官,胸前皆绣飞禽花鸟的纹样,他年轻俊美,这一身又显出几分尊崇来。
“朕召你前来,是想问问高贵妃的事。”皇上已然知道赵息玄是高贵妃亲信的事。
赵息玄早已准备好说辞,见皇上果然问起,便略说自己如何得高贵妃赏识平步青云,详说高贵妃如何命丧皇陵,三皇子目睹后又如何悲痛欲绝,说到最后他还长叹一声,“臣怕三皇子伤心过度,昨夜想进皇宫,却不知为何被拦在了宫门外。”寥寥几句,便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