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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储秀宫的季莞,还没有来得及褪下身上娇艳的红裙。
桌子上摆着皇上赏赐的一斛珍珠,她却闷闷不乐,倚在床柱上,心事重重的摆弄着裙子上绣的金乌。
她也知自己今晚的大胆,可六宫妃嫔是贤王定的,她根本没有机会见皇上一眼。等再过几日,她便要从秀女沦为宫中的宫女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储秀宫里管她们这些秀女的嬷嬷领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张公公,这就是季莞。”
太监摆了摆手,让嬷嬷带上门出去了。季莞猜到他是为什么而来,沉着性子等他开口。
“既是秀女,就要遵守本份,不要想着通过什么取巧的把戏邀得圣宠。”太监是楼曳影还是太子时身旁最亲近的太监,对他不消说是忠心耿耿,今日来此也是奉楼曳影之令前来敲打她的,“今日席上你胆大妄为,罚你杖责二十,以后胆敢再犯,定不轻饶!”
季莞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求饶,只跪在地上,等行刑的人进来。
杖责刚进行一半,又来一个宫人,带着皇上的旨意召季莞前去。张公公怎敢抗旨,只好命人先停了杖责,放脚步蹒跚的季莞跟宫人离开了。
……
宫门开了,一身红衣的季莞低着头被宫人带了进来。
“秀女季莞,见过皇上。”
坐在桌后的楼西胧望见她后就忍不住站起身来。只他却并没有上前,在桌前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扶着桌沿坐了下去,“起来吧。”
听着熟悉的声音,季莞心中也翻涌出几分特殊的情愫来。
她谢了恩,想要起身站起来时,一个不稳竟跌倒了下去——她方才受了杖责,此刻胯骨一阵一阵的隐痛。
“你没事吧?!”刚刚坐下的楼西胧此刻又霍地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了她的面前。
瘫坐在地上的季莞,一抬头间看到大步走来的楼西胧。
“你受伤了?”楼西胧此时才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
“方才不小心跌了一跤——”
“严重吗?”楼西胧蹲下身来,明亮烛光下,如今已经贵为天子的他,好似和她记忆中那性子温良的四皇子没有任何区别。
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来人,传御医——”
季莞闻言,连忙伸手扶住楼西胧的手臂,而后摇了摇头,“没有大碍的,还是不要劳烦御医了。”说罢,为显示她真的无碍,她扶着地起身站了起来。
因为不愿与掳走她折磨她的那位南蛮皇子说一句话,长久不曾言语令她的声音比从前要低哑一些。加上她刻意掩饰,即便是她生父在前,怕也是分辨不出。
“你叫季莞是吗。”
季莞答应了一声‘是’,她正要开口告诉他自己这名字取意何处,却不想楼西胧正道出她心中所想,“季春三月里,戴胜下桑来的季,莞尔一笑的莞。”
季莞心中一震。
与她心中所想重合。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