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此时,楼西胧自绸布后走出。他方才沐浴罢了,披散在身上的墨发还有些湿润,衣裳也不如平时穿的整齐,看着
没有半分天子的威仪也就罢了,还显出几分风流摇曳来。
本还与赵息玄说着话的世子瞥见他这般,也忘了方才说了什么,痴痴怔怔的站起来,半晌才回过神。
“皇上,回驿馆去吗?”赵息玄也站起身迎了过去。
楼西胧回望了身后溪流一眼,“等娘娘着好衣裳就回去。”
也正是此时,绸布后正赤脚站在岸边穿衣裳的季莞,听到一阵异样的水声,她低头望去,见一个男子从水中游潜而来。面目虽然陌生,季莞却知道正是那南蛮皇子。
自水中浮出的南蛮皇子冷冷看着她,季莞无惧他的目光穿好衣裳,等将散在背上的湿发从衣裳里挽出来,她才盈盈一欠身,“殿下。”
此刻外面就是把守的禁军,季莞却没有呼喊。仿佛她真的是效忠于面前的人。
“在别的男人那里,你笑的次数都比在我这里多。”
听着南蛮皇子有几分醋意的话,季莞心中冷笑,一个恨他入骨的人,面对他时怎么笑的出来,“我也是按殿下的吩咐。”
南蛮皇子皇子站在水流中间,上流飘荡而来的花瓣还源源不断。
季莞站在岸边,二人遥遥相望,令得那南蛮皇子心中都因为这旖旎之景生出几分温情来,“我只让你在他身边,没有让你爱上他。”
季莞一笑。
“你笑什么?”
“我如今这个模样,还能爱谁。”
察觉出季莞话中的自嘲之意,南蛮皇子收起一贯的颐指气使的姿态安抚道,“等我成了大业,我就让你做南蛮的皇后。”他也知自己现在还只是个皇子,说这些实在太过遥远,便从袖中摸出一个盒子,“这是解药,服下后可压制体内的毒虫半年。”
“多谢殿下。”季莞接下后劝说道,“殿下还是快些离开吧,皇上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南蛮皇子还在水中的手一下子收紧,可他又反驳不得。
季莞将放在一旁的璎珞佩戴上,在那南蛮皇子临走前说了一句,“明日我会找个借口离开驿馆,殿下若想我,就来临江楼找我吧。”
……
回到驿馆,季莞将南蛮皇子终于现身的事告诉了楼西胧。在楼西胧得知他堂而皇之的潜进溪水中与季莞密会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季莞以为楼西胧要问自己那时为何不说,正要解释,却听楼西胧问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二人虽没有夫妻之实,他却也见到过季莞身上的累累伤痕。
季莞被他问的一怔,而后心口一暖,“皇上就在外面,他不敢对我做什么的。”说完,她又解释自己方才为何不说,“他如今乔装易容在世子身旁,即使捉拿,那世子也会推诿只是个轻薄的侍卫。明日到了临江楼,我会让他自己显露身份。”
“明日——我派几个护卫暗中保护你。”
季莞摇头,“不必了,他为人警觉,一旦被他发现就功亏一篑了。我一个人可以应对。”
“那好吧。”
“皇上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楼西胧回想一下,点头。
“那就好。”季莞呼出一口气。
因为天色已晚,楼西胧忍不住困倦打了个哈欠,季莞劝他去榻上歇息,自己借看书坐在桌前。等烛台烧了过半,看到楼西胧好梦睡去,坐在桌子前的季莞这才从怀中掏出那枚南蛮皇子给的解药。
明日杀了他后,她就再也拿不到第二颗解药了。
只她仍不想告诉楼西胧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