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赵府就有人前来拜访。拜访之人一见到出面的赵息玄,便起身走到他面前,“赵大人,您可是答应过我要保我做委署骁骑卫——”
赵息玄扫了一眼来人——上个月,他拿了五千两白银及一尊珊瑚树,要从他手上买个官职。
因为官职也不大,赵息玄收了钱就一口答应了。只这一回,好像叫他碰了钉子,本已经知会下去,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忽然冒了个无名小卒出来,将他安排的人顶了下去。花钱找赵息玄办事的人,此时自然要来找他了。
“如今我祖上家产都变卖了,赵大人——您不算说话不算话啊!”
赵息玄才刚下朝回来,平日他在朝堂上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朝中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也只有林明霁一人。只近来随着贤王病愈,进了朝堂,借着皇上的信任与喜欢,大肆荡扫赵息玄提拔上来的一些亲信官员。这些官员说能力,也没有什么能力,呆的位置么,不高也不低,哪怕是与赵息玄不和的林明霁,也从没想到从这些人身上下手——这也是赵息玄的高明之处,与其拉帮结派,弄的声势浩大,不如隐匿与微末,不着痕迹的壮大自己的声量。可如今居然有人向他动手了。也是因为赵息玄本就心情不佳,面前人的诉苦对他而言,就格外的令他心烦意乱,“本官何曾跟你承诺过什么?你又为何要来本官这里哭诉?”冷冷说完这一句之后,赵息玄命人将对方送来的东西搬出来,丢到了对方的面前,直接让下人送客了。
看出他不快的人知道自己闯了祸,想要告罪,可赵息玄已经下令命家仆将他连着东西一起丢出去了。
送走了客人之后,坐在桌前的赵息玄叫来亲信,问了一下那委署骁勇善骑位的事,一个从八品的官职,一句话的事,怎么会没有办成?
亲信道,“大人,本来已经成了的,委任状都写好了,但是……”
“但是什么?”
“贤王暗中也打了招呼。”
赵息玄一下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为了不让人抓住自己的把柄,每次帮人办事,都是一重隔一重的去办,比如这次,为了一个从八品的官职,他只让自己提拔起来的一个六品官去说了一声。但一个六品,怎么比得过在朝中如日中天的贤王。
“哼,才刚回到朝堂,就这么急着为自己招安插亲信吗。”
亲信犹豫问出一声,“大人,要不要小的亲自去说一声?”
“说什么,一个从八品的官职,贤王想要,给他就是。”赵息玄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在贤王当初请旨削藩时,他就料到了今天。他有一万种方法能打压贤王,可偏偏因为楼西胧对贤王这一兄长的亲近,让他迟迟不敢动手。
仰头喝完茶水,掷在桌上的茶杯,从杯底裂开一条缝隙来。
……
“冬季已过,去守城的路应该已经通了吧?”批阅奏折时,看到一州知府奏折上写风调雨顺,蚕桑繁茂,百姓念圣上恩德,想进献百匹丝绸进京献与他的楼西胧,忽然想起了在守城时仅靠旧衣捱过寒冬的将士,遂问了身旁的林明霁一句。
“通了。”
“那就把淮阴上贡的丝绸送去那里吧。”楼西胧落笔在奏折上回复一句,念淮阴百姓勤勉乐业,特免赋税三年。
林明霁都看在眼里。
自楼西胧登基之后,抚恤民生,勤勉为政,百姓所见皆是太平安乐之景,连一开始不怎么喜欢楼西胧的太傅,如今也改易了态度。都说君明臣贤,君明臣贤,可楼西胧没了他,倚仗自己仍然可以做明君,他没了楼西胧的赏识,又何曾能有贤臣的赞誉呢。
林明霁看着伏在案上的楼西胧,想开口让他稍稍歇歇,只不等他说出怜爱言辞,楼曳影便来了。
“皇上。”楼曳影看到林明霁也在,却并不避讳,大步走到了楼西胧面前。
二人距那日出宫密会,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月了。楼西胧一心扑在朝政上,倒是忘了二人之间的私情,见楼曳影今日进宫来,还欢喜的很,“皇兄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这么春风满面?”
“我在宫外见到了一个绝妙的景,请你一起去看。”从前楼曳影在外人面前,还要自称一声‘臣’,今日不知是不是故意,非要说一个‘我’。
楼西胧虽不介意,但楼曳影的邀约,马上令他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可距离上次,已经两个月过去了,他既然答应了楼曳影,现在又怎么能拒绝呢。
“那等我看完今天的奏折。”
“我帮你一起。”
林明霁方才已经是十分的不满了,看楼曳影居然逾越的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真的要帮皇上批阅奏折时,再也忍不下去,正要开口呵斥,没想到楼西胧已经自知楼曳影言辞不当,开口回绝了。
“皇兄去御花园里等我就好。”
“御花园有什么好看的?我就在这里等你。”楼曳影完全将林明霁忽视在一旁。
二人私下里亲昵些可以,但林明霁如今可是朝中的重臣,又是先皇委命,他怎么能这么……这么……
楼西胧有些责怪的看了楼曳影一眼。
楼曳影向他一笑,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目光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