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胧勃然变色,站起身便往后宫赶去。
等他赶到时,玉青临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十几个御医站在一旁,各个面有难色。
楼西胧曾与她生离死别过,如今又看她双目紧闭的躺着,一下乱了方寸,扑过去抓住她的手,险些都流出泪来,“母后——母后——”
玉青临醒着,却装作睡着。她听着楼西胧声音里的急迫,心酸的用指甲掐紧了掌心。
她一直知道楼西胧是好孩子。
“皇上,御医就在这里。”身旁宫女提醒。
楼西胧这才从失控中恢复意识,他回过头,看着身后御医,问他们太后得了什么病,可这么多医术超绝的御医,竟没有一个的出个所以然来。等楼西胧大怒,将他们都赶出去后,玉青临身旁的一个宫女才怯怯走出来,说了句,“太后可能是被什么魇住了。”
“餍?”
宫女看了眼床榻上的玉青临,虽不知她的用意,却还是依照她事先的交代道,“太后早前去山里避暑,就被魇住过一回,还是一老道,为太后诊治。”
楼西胧神色更是沉凝。
“那道人说,这一次解了,以后再被餍住,就麻烦了。”宫女在当着当今天子的面撒谎,眼睛都不敢抬起。
偏偏关心则乱,楼西胧全部心神都在玉青临身上,哪里管她话里话里的怪力乱神有多荒谬,“既已解过,那道士在哪?”
“应该还在山上清修罢。”
方才问过的御医,无一有疗治的方法,楼西胧此刻也顾不得太多,直叫人进来备了快马,现在便要出发去找那山上的老道。等他形色匆匆的离开后,方才告知他这一切的宫女,才抬起头,看向太后躺着的床榻。
方才任凭楼西胧如何呼唤都没有睁开眼睛的玉青临,此刻已经是起身坐起。
“太后为何要让皇上去那九华山?”宫女至此都不懂,就小心翼翼的问玉青临。
玉青临没有说话,只望着那扇开着的宫门。
她从那梦魇里醒来,思量了几日了,实在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她想让楼西胧过的轻松些,快活些,为自己而活,而非困在宫里,当一朵凋零的花。若他不愿意走,不能走,那自己就逼他走,推他走。哪怕最后还会回到这里,起码出宫的这段时间,能从这繁冗的政务里挣出双臂,喘息一口。
……
“驾——”
“驾——”
马蹄踩踏在水坑中,溅起一片泥花。
冒雨出宫赶去九华山的楼西胧,因日夜兼程,风寒加重,淋着雨赶路时,一面挥动马鞭,一面用冰凉的手抵着嘴唇咳嗽个不停。身后策马的护卫想劝他停下避雨,只楼西胧一概不听,执意要赶路。
等他终于赶到九华山时,还未来得及攀登山阶,下了马就已经是头重脚轻的昏倒过去。
他只昏了半个时辰,就又醒来了,护卫刚将他送进山庄,烧的热水还没送进来,就看到楼西胧挣扎的又起来了。
“皇上!御体为重!”
几日赶路,楼西胧已是脸色灰暗。他一心记挂着玉青临的病症,张口便下令让护卫去山上的道观里,找一个老道。也是玉青临早做了准备,几日前便送了飞鸽过来,山上没有道观,却有一个自称能救太后的道士,主动跟着护卫来见了楼西胧。
老道也是个巧舌的江湖骗子,说先前自己的确救过太后,还知太后病症还会复发,便一直在此地等候着。楼西胧不疑有他,请他入宫去为太后诊治,老道眼珠一转,想起信上交代,马上便回道,“太后此劫,本是命格所定,非小道能解。”
楼西胧一听命格,便以为道士说的是玉青临上一世病死的事,这也是他的心病,他万万不能再让此重演。哪怕是命格,他也要改上一改。
“只有靠皇上您。”
“朕?”楼西胧也没料想到会是自己。
道士点了点头,“皇上乃真龙天子,又有龙气护身,只需前往龙脉之地,为太后诚心祈福,必能破此命格。”
楼西胧一心只想逆转上一世的结局,救回玉青临,连思索都不曾,就点头答应了,“好。”
道士拿出一张图,正是国之辖地,天下疆土。道士指了个最偏的地方,轻轻一点,“这是龙脉之首。”
楼西胧喃喃,“洛州。”
道士手指一滑,又延向一处,“这是龙握之地。”
“……”楼西胧神色微变。这道士指的不是别处,正是如今岌岌可危的边陲守城。
道士身在此地,哪里听闻过边陲风雨,若他知道前去此处会有危险,马上便要改口。可楼西胧什么也没说,只盯着地图上的守城。遂他也只是继续道,“皇上此行,逢见庙宇,诚心拜谒,必能万事顺遂,皆得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说话,只敢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