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传应不至于吧?秦国公还有些门生尚在呢!”
“尚在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回京?他们全都是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翻身了。而且他们流放在苦寒之地,是生是死都很难说。”
“这倒也是,可惜了秦国公栽培了那么多得意门生,如今多数已亡,剩下的也都落魄飘零。秦党虽有过错,可牵连那么多无辜青年俊才,也是我大锦的损失啊!”
“我锦国人才济济,又不是秦氏的天下,秦国公栽培那么多门生,结党营私,那可是天家大忌,被抄家也在情理之中。秦国公门生多,温太师门生也不少,如今温太师的门生接替秦党的位置,我锦国从不缺人才。”
可温太师的门生比起秦国公的门生,那可就逊色多了。
秦国公培养的得意门生在书法文章和绘画方面都小有造诣,备受世人肯定,也曾出过深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治水筑河堤再无水患、奖励农耕年年丰收,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而温太师的门生,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多是庸碌之辈,还总是动不动就抓人,搞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别说门生,就连温家出来的温皇后与秦府出来的秦皇后,也根本没法比。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没准惹来杀身之祸。
“不知那颜料是何物,色泽竟如此艳丽繁多,也不像我们寻常所见的染料。”
“秦皇后定然知道这些颜料的制作之法,不知她是否愿意告知我们。”
几人又聊起了异世的颜料,都不禁流出几分兴致来。
皇宫里,陈公公还带着宫人在书房翻找,可惜秦皇后送给皇上那幅画年生久远,也无详尽的记录,一时还真难找到。
毕竟皇上不喜欢秦皇后是大家公认的事,听说皇上并不喜欢那幅画,会妥善保管才怪。
陈公公等人找得满头大汗,但皇上没松口让他们别找,他们也不敢停下来,只能挨个角落找寻过去。
萧泽面色冷沉,看着空中的直播画面里,女人认真作画的模样,心却在一点点变冷。她和那个男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无不在打他的脸,让她曾经对自己的那份爱都显得那么虚假。
他不期然地想起了新婚之初的点滴,那时他也是想过要和秦皎好好过日子。
那日也如现在一样,是个烈日炎炎的午后,秦皎大概是睡不着,兴致来潮,对着窗外的一片绿意悠然作画。她是秦国公最疼爱的嫡孙女,也是秦国公亲自教出来的才女,不过萧泽并未亲自看过她的画技。
他也没有打扰她,而是屏退了宫女,悄声走过去看她画了会儿。
她笔下勾勒出的正是他自己,只可惜没有画出他的帝王威严,在神韵上掌控得差了点。
秦皎画完,发现了他,眼神有些躲闪,而后笑着问他画得如何。
那时他是怎么答的呢?他好像如实说了,说她画得虽好,但还不够传神。
秦皎便耍起小脾气,说他根本不懂欣赏,不悦地走了。
萧泽当时还想,大概是她从小被人赞誉惯了,真觉得自己画得完美,一点说她不好的意见都听不进去,果真是大小姐脾气。
后来宫女进来收拾书案,还笑着给他解释:“殿下,这话是太子妃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太子妃画了很久,奴婢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她这般认真过,您当真不喜欢吗?”
萧泽这才知道秦皎为什么生气,不过秦皎费尽心血认真画出来的图也并未精准画出他的神韵,足见外面人对秦皎的夸赞实在过誉了。
萧泽看在她这份诚心上,让宫女把画收好,给他送过去。
他以为这事到此就该翻篇了,也想好了晚上回房陪秦皎同眠,这份恩宠算是给她的赔礼。
哪想到等到入夜,他准备回房去陪秦皎睡觉时,却被秦皎的贴身宫女毫不留情地挡在了门外,那宫女传话说太子妃在彻夜练画技,让他不要打扰。
萧泽从没见过如此无理取闹的人,不过一句中肯的评语,怎么还不让他进屋了呢?
当时他觉得秦皎娇纵不给人面子,他给她台阶下,她还蹬鼻子上脸,萧泽决定晾她一晾,等她气消了再过来找她。
可后来他们为什么还是没能和好呢?
萧泽有些想不通,那些记忆仿佛离他太远,连想都很难想起来,因为对他不重要。
不过大概是抽出了一根丝,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也陆续浮现出来。
他又想起了,他和秦皎后来没能和好,是因为他去了生母那边,当时的温太后还不是太后,只是后宫中一名不得宠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