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祝意跟北开源是同桌。
一般来讲,祝意这种优等生,是不会沦落到最后一桌靠窗的角落里去的,但是他太高了,自制力又强,老师观察了几天发现他根本不会被其他人影响,也就听之任之。
北开源进高中属于低空擦边进来,上课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睡觉。两人同桌一年,话都没说过几句。
真正的交集还是在一次学校搞的危险物品联查会上,从祝意的抽屉里发现了打火机——他很早以前用来烧衣服线头的。
所有人都坚定不移的认为这打火机是北开源的——他有前科,因为在厕所抽烟被纪检部的人抓到已经三进宫。
甚至就连北开源本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次把打火机放错的地方,以至于连累了旁边的三好学生。
祝意把写好的检讨交给他,由他一并上台交给老师。
北开源溜溜达达交上了,回来以后翻来覆去心里不得劲,借着书遮挡老师的视线,朝着同桌说:“对不住啊,连累你了。想吃什么,我中午请你吃饭。”
祝意盯着他,用他惯用的那种看送分题的眼神,除此外,看不出其他任何内容。
北开源被他打量了一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往他那边凑了凑,没等继续发出邀请,就吃惊道:“……你的手?”
祝意不做声。
北开源继续说:“手指真长,怎么这么白??”
祝意把手往回收,用校服袖子盖住一半手背,继续做数学题。
北开源等不来回应,趴在桌子上看他。
他撑着头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眼睫毛可真他妈长啊。”
他们到高三才确定关系,隔了七年,在马耳他领证。
直到现在。
十二年。
祝意跟他说,痛苦。
临近医院下班,蒋屹给祝意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因为提前约好的这位医生是熟人,祝意没说什么就赶了过去。
蒋屹带着他跟医生打过招呼,坐在一旁的家属椅上等,让医生单独给他做检查。
“去里间吧。”医生递给他一个一次性量杯,示意他进去里面。
这意味着什么是个男人都懂,祝意犹豫了一下,蒋屹在旁边插话道:“不用检查那些,他没问题。我觉得他可能兴奋阈值高,或者需要心理疏导。”
医生“啊”了一声,把量杯放下,问祝意:“听蒋屹说你要靠吃药才行。”
祝意沉默了片刻,说:“如果硬要来的话,也是可以的。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没有欲望。”
这个‘硬要来’包含的内容很多,蒋屹不由沉默起来,医生却好似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
“约过心理医生吗?”他问。
“没,”祝意说,“刚开始决定要治疗。需要的话,我约一下。”
医生点头,开了几张单子,跟量杯一起推给他:“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的,再验个血。”
祝意不动,有点为难:“我……”
“自己也不行吗?”医生看向蒋屹,建议道,“要不你跟他一起进去,别在里头瞎弄就行。”
他脑子里不知道把两人想成了哪一类关系,蒋屹失笑地看着祝意,望了里间的方向一眼:“怎么整,我陪你一起?”
祝意连忙朝他摆手,站起身叹了口气,认命道:“我自己去。”
蒋屹也跟着站起身,拿过那几张单,指了指门外:“那我去楼下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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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开源拖了两天没露面,公司里等着他签字的合同压了一沓,市中心那块地的后续合作问题铡刀一样悬在头顶,催着人不敢放松一刻。
各分公司总裁以及总部高管以上职位无一缺席严阵以待,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地坐在会议桌两列,等候着北开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