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那些可都是皇子!”一干人拉住老曹大人劝道,那些都是皇帝的儿子再不好也不是他们为人臣子能指着鼻子骂的,就算这会儿你骂他们无父无君不孝什么的都好,扯什么恬不知耻,这不是说皇帝生了一群坏胚子么?
“皇子又怎么样?”老曹大人双眼一瞪,红着双眼喊道,“陛下啊!我们陛下苦啊!我们太女殿下苦啊!要不是这群竖子不争气,用得着我们陛下如今这么辛苦么?都累倒了!我们太女殿下也不用大着肚子处理朝政撑起皇室了!这么多儿子要来何用,不如种树一排,还能锯了当板凳!”
这,这该不是假的老曹大人吧!
“作孽啊!好竹出歹笋啊!陛下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这么多儿子一个不当用!太女殿下这么多兄弟一个立不起来,最后还要靠您一介女儿撑起家业,这群不要脸还要拖后腿!作孽啊——”老曹大人的声音又高又响,极具穿透力,这要是在现代就是一个被公务员耽误了的男高音歌唱家啊!
一翻唱做俱佳,简直直逼京都纨绔第一人,人称金殿滚刀肉童凌伯!
外面的皇子大臣听了简直要被气死!
明明是皇位夺嫡的争斗,被这老头子一哭一喊就生生变了味道,而这会儿里面还在说:“我们太女殿下明明应该是金枝玉叶娇养的嫡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万事不操心,自有父兄子侄撑腰,一辈子无忧无虑,荣华富贵,想怎么娇蛮任性奢华锦绣都行。
现在呢?别人家姑娘还在锦绣中安睡,殿下就要披星戴月起来上早朝寒暑不缀!别人家姑娘只要打扮漂亮采花扑蝶参加宴会,殿下要和一群脸上都是菊花老褶子的老头讨论南边的水患,东边的海盗,北边的干旱,西边动乱!
别人家的姑娘弹琴读书,最大的烦恼就是手里的帕子和衣服不相配了,殿下要对着满桌子的奏章,哪里的贪官污吏,赈灾粮食不够了怎么办,军费从哪里挤出来,什么地方病死了要派谁前去查看处理!
谁家姑娘大肚子不是全家供着,要星星不给月亮,只有我们殿下撑着腰肿着腿还要操心今冬天气冷得早,要赶紧在城外多盖几排屋子收拢无家可归的孤老孤儿,明年最好能把南边的路修好,这样大家往来就不用辛苦绕路了,还有趁着早春化雪多修蓄水池,以免来年天旱百姓欠收生活困苦……”
老曹大人本身是照着念的,这是儿子塞给他的,让他最近几天都带着,说是到时候给皇太女张目用的,他起初不以为意,也没有细看,而且这都是白话要是朝堂上用,有点掉份,他就决定放着准备改一改,然后怼那些不要脸的。
没想到这时候用来最好,老曹大人根本不是骂给外面的皇子大臣听的,而是骂给那些兵士听的,他们大多没有识字习文,这白话文说起来最是恰当不过。
只是说着说着自己都心酸起来,老曹大人也是有女儿的,他家闺女也是宠的很,再想想三公主十五岁以前的样子和之后的样子,更加确信要不是陛下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而皇子们又没有一个争气的,才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讳挺身而出撑起家业!
本来拦着老曹大人的人也都松开了手,感情充沛的已经眼泪汪汪了:“我想我家小闺女了!”
“滚,老夫虽然没有闺女,但是也心疼殿下,我们殿下真是太苦了!”
“是呀!我们殿下太苦了!”
“兄弟们今天死也要拦住了,绝对不能让这群不要脸的进来祸害我们殿下!我们可怜的殿下!”宫墙上的大老粗声音都哽咽了!
“誓死守护殿下!”
“滚!i你们这些不要脸!”
远远的,皇太女站在高高的七星阁上,听着宫门口的声音,身边跟着不少人都在低头抹眼泪,他们这些皇太女的近侍更是知道这位殿下的幸苦。
欲戴皇冠,必先承其重,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一声飞禽长鸣,阿珏轻飘飘地落到了七星阁上:“殿下可安好?”
“孤无事。”皇太女见他从北边过来道,“北门收拾好了?”
“是的殿下,岚王世子接了五城兵马司的令牌,收拢了剩下的军士,北门那边已经无事了,现在正往西门而去。”子明带的人并不很多,北门和西门都不是主要进攻的大门,所以先控制这两处比较优先,南门的守卫力量最大段时间不必担心,而东门是京都城门的方向,守城军的大军已经进城了,元元带着的二十几匹巨狼更是直接停在了东门外,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牵制攻城的大半兵力,东门守军撑到外面守城军过来完全不成问题。
“这谁写的?孤有那么惨么?你看他们都哭了!”皇太女觉得这种东西除了阿珏他们那一圈子的,估计别的人也写不出来。
“元元写的。”阿珏也是好笑,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毕竟在元元看来,这个世上最幸苦的事情就是做皇帝了,在她眼里殿下简直不能更惨了!”
皇太女白了这个外甥夫一眼,转头看向封无伤:“你可觉得孤很惨?”
封无伤的笑容淡淡的,用一种平淡的,叙述事实的语气道:“人各有志,殿下是生来就要做天下之主的女人,别的女子如何能理解殿下。”
“还是你懂孤。”皇太女朝着封无伤靠了靠,封无伤很自然的伸手环过去撑住皇太女的腰,减缓大肚子对她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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