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宋矜的目光下,他还是说道:“皇陵案的漏洞,原本是你父亲交给我,从太后母家拿回赃款补西北的缺。原本弹劾宋阁老之后,本该收押在刑部,由老师审理,却被赵宝截了胡……赶在老师上书之前,便密杀了你父兄,老师只能保住宋闵。”
宋矜已经有了差不离的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悲从中来。
她忍住酸涩,道了句谢。
“老师那里,有你父亲留给你的亲笔信。”谢敛语气温和了些,“宋娘子,今日之后,宋家便远离这些纷争吧。”
宋矜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说得对,既然太后党羽仍在,宋家现在也未必安全。
子规血(四)
但这个时间点,却有些古怪。
秦念恰与他吵了架,章四郎似乎也真的动了怒,连章永怡都亲自用戒尺处罚他。
她欲言又止,想要再补救一点什么。
“不必愧疚,你做得已经很多了。”谢敛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话语接近温和。
窗外天色不觉昏暗了些,大概是要下雨了,急促的风卷着落叶吹入窗棂,案前书卷翻得飒飒作响,竟有些说不出来的焦灼感。
终于,宋矜问道:“谢大人不会疼吗?”
谢敛按着书卷的手一顿,掀起眼帘看他。
他的目光如此清冷沉静,如同冬日结了冰的雪湖,有种近乎漠然的肃杀。但宋矜此刻,却急切地想要探究,厚厚的冰层下藏了什么。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与道义。
那他就不是传闻所说的,心狠手辣的权臣谢含之。他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指向他的一把刀。他所保护的每一个人,都将把他推得更远。
“伤已经好多了。”他语气淡淡。
宋矜皱眉道:“谢大人,你……”
门却不合时宜地被敲响了。
不多时,宋矜和秦念便被温夫人身边的嬷嬷带走了。
秦念和温夫人很熟了,一见亲热地过去问好。
而温夫人生得绵软圆润,面团儿般柔和的模样,伸手对宋矜道:“好孩子,过来叫伯母瞧瞧,一晃眼就长得这么大了。”
妇人含笑,梨涡很慈祥。
宋矜觉得她眼熟,也乖觉地走到温夫人身边坐下。脸颊被软乎的手指摸了摸,对方身上有股子糕点的甜味,很柔和。
“伯母……见过我?”
“我还给你做糖丸子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