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琢进了主院,身后悄无声息地多出一个影子,正是她院里侍候的婢女之一。
“丹橘今日被小姐责罚了。”
“缘由呢?”
“不知,晚膳的时候丹橘忽然关了房门,之后便一额头的血出来。”
陆如琢嗯了声,已走到房内,双臂打开。
婢女为她解下披风,露出里边的交领织金麒麟深衣,婢女道:“主子可要现在就寝?”
陆如琢摇头。
“给书房添些炭火,我要处理公务。”
“是。”婢女款款退下。
书房的灯点了一夜。
朝食摆在正厅,府里两个主人都在,仆侍们都被打发下去,安静地用膳。
陆如琢端着的碗碟一顿,抬目望向对面坐着的少女。
“你这般看我作甚?”陆如琢无奈道。
“我在看……”裴玉索性放下碗筷,道,“姑姑生得这样美,为何没有意中人?”
陆如琢似乎没有多想,轻易中了她话里的圈套。
她道:“你怎知我没有意中人?”
裴玉面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陆如琢骑上马,朝皇宫的方向驰去。
裴玉从门口走出来,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的传言。
皇帝陛下后宫空置,膝下只有一女一子,皇夫的影子都没有一个。而陆如琢深受皇恩,和陛下形影不离不说,还不时夜宿宫中。满朝文武,怎独她二十年恩宠长盛不衰。
于是大家都说,女帝和陆如琢是磨镜之好。
裴玉本不信的,幼时她曾因好奇亲口问过陆如琢,陆如琢说陛下是她半个知己,并非传闻的那样。可过去了十几年,她们俩还是君子之交吗?
陆如琢还说过,陛下以女子之身征战沙场,平定乱局,开创盛世,她十分仰慕。
裴玉握住了春台的剑柄,悲哀地心想:我有什么叫她仰慕的呢?
荣华富贵是她给的,武功是她教的,连牙牙学语开口说的第一个字都是她教的。
她心悦自己的姑姑,是大逆不道,早该熄了这心思。
裴玉一声唿哨招来自己的红马,利落地翻身上马,朝锦衣卫衙门打马疾行。
大楚朝规定“正旦”给假七日,寻常官员已经“封印”,专心过节。对于裴玉这样的皇城卫军,安排轮休。
衙门比往日冷清许多,裴玉进门刚好遇到指挥佥事楚丹青,楚丹青一身常服,似乎正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