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逍自阶上俯瞰而下:
“豫阳县衙失火那天,弄丢了一本帐薄,里?面的每一条,都记着贵妃与?东三州官员的财权交易。这本帐簿,听说,已经到了外祖母的手里?。”
他眸色微嘲,“大乾建朝至今,还没有哪位废妃的儿子,能最后登上九五至尊的位子。”
这时,齐王府的一名幕僚匆匆奔至,快步上到萧元胤身边,对他附耳奏禀了几句。
萧元胤脸色骤变,抬眼看向沈逍,视线又掠过他身畔的洛溦。
洛溦此刻,也已听明白了状况。
她介意齐王对自己的偏执,但在正事上,却从未觉得他有什么过错。
她捧着檀匣,下到萧元胤身边:
“殿下若有政事处理?,就尽快赶回长安吧。之前我说的那些话,句句肺腑,烦请殿下以?大局为重,勿再耽于此间。”
萧元胤看着洛溦,心口撞击得厉害。
总是这般善解人意,倒叫他越发显得卑劣了……
他凝视洛溦,唇畔似有苦意浮闪,随即迅速转身,朝下走?去。
踏出几步,又想到什么,停住脚步,侧首道?:
“你兄长……他们?,我会让人送回长安,不必担心。”
扫了眼沈逍,“好生?照顾她。”
语毕,眉宇冷凝地大步离去。
夜风吹过,石阶两侧的柳枝轻轻晃动,拂动出凌乱的绰影。
青衣小僮执灯上前,沈逍转过身,神色漠然,继续登阶而行。
洛溦望着齐王背影消失在庭院月门,因他答应放过景辰而彻底松了口气,继而重新转头,快步跟上了沈逍。
重新又回到了沈国公的宅院,小僮报上名号,却被少顷返回的侍从告之,说国公已经就寝了。
洛溦心中暗讶。
她和齐王刚从沈国公那里?出来不久,国公明明看上去精神正好,怎么这么快就休息了?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沈逍。
沈逍却像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对侍从平静说道?:
“上次见父亲咳疾未愈,我便炼了些丹丸送来。”
侍从是沈府的家生?子,对沈逍以?国公府的名号相称,闻言道?:“那请世子随小的来。”
沈国公常年修道?服饵,所?用的丹药成分里?时有金石之物,或易燃,或易发散,存储法子各不相同。
侍从不敢大意存放,引了沈逍进?到东院的斋堂:
“国公的药饵都放在此处,不知世子所?送丹药需不需要矾石镇放?这里?棉纱石灰都有,若需别的东西,小的也能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