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这间?浴室里,就不止一次骂过我,伤过我,让我滚……”
洛溦咬着唇,抑着颤抖:
“可我,却从没怨恨过你。”
“从来,都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从来,都只?盼着你幸福顺遂,连自己,都总有些瞧不起自己……”
她吸了口气?,竭力平复情绪,抬眼看向沈逍:
“太史令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为藏住秘密而愧疚负罪过?”
“我也是有感觉的人,也会……感激你,心疼你,心疼你小时候尝了那么多?苦,苦到?再不敢奢望甜,即使现在明明知道我催你解毒仅仅只?因为关?心你,都不愿相信,对吗?”
细碎的涟漪,在雾气?下静静地漾着。
炼白的水汽,仿佛散进了人的心里,湿漉,粘腻。
沈逍的胸口,窒疼的厉害。
“你就不该对我心软,宋洛溦。”
他声音暗哑,视线紧绞着她的泪眸:
“你就该一直恨我,手里有刀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地刺下去,或者那晚把我推进河里,让我就那般死了。”
“噢。”
洛溦轻轻应了声,一滴泪滑过眼角:
“你怎么知道我没心狠过?那晚在屋顶,我是真想过要狠狠捅你的……可你那么奸猾,还?说什么大事未了,必须惜命……”
沈逍的手指动了动。
洛溦唯恐他又要撤离,连忙扣紧,却是被他收拢握住,抵去了池畔。
“那现在就让你捅。”
他俯身靠近,居高临下,“要吗?”
洛溦后背靠到?了池岸,仓皇抬眼,视线掠过他浸湿衣襟下的那些旧伤,低了头:
“不要了,你……又不是卫延。”
沈逍依稀明白过来什么。
“卫延你就能狠下心去捅,我却不能。”
他看着她,“为什么?”
洛溦没说话。
沈逍的手指,抚上她的下颌,托起,“为什么?”
女?孩依旧没说话,紧闭着唇,低垂的眼睫坠着水珠,微微扑扇。
他低下头,吻住了那抖动的羽睫,吮去了上面的泪珠。
洛溦身体一颤,惶恐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他俯身堵住了唇,轻咬,濡研着。
交握着的手,就快要被压过头顶。
她偏开脸,挣脱出来,“还?在解毒呢……”
沈逍松开了些,随即转过头,去看窗棂上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