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被子,检查自己的衣物是不是还在。
确认一切正常之后,双手按压着太阳穴,缓解疼痛。人菜瘾大。明明根本不怎么会喝酒,还硬是喝了这么多。
他听到脚步声,房门轻轻地打开了。于是应激地闭上眼。
那人小心翼翼地在门口驻足,他猜那人可能在张望、观察自己。
脚步声又近了,他觉得嘴唇很干,却不敢舔。他很想睁眼看看面前的人,直觉又让他保持着闭眼的状态。直到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气味,就像在炎热的夏天闯入阴凉的器材室里会闻到的那种很深很深的气味。是的,很深,只能这样形容,那种清爽的空气分子会挤满你的肺部,让你忍不住一口一口地呼吸。或者说,在什么幽静的山谷里,经过一条小溪,一处瀑布时闻到的那种气味。让你什么都忘了,只想呼吸。
是陆衿。他知道。
那人只是站在床边,并不说话,也不打算叫醒他,就静静地呆着,也许在看他,也许没有。
他装作要醒的样子,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睁开眼睛,然后假装惊讶地看着陆衿并且装蒜地说:“我怎么在这?”
“你早醒了吧?”陆衿一脸看穿他小把戏的样子。
邹纪语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打算承认。“没有啊,刚起。”
“你在怀疑一个作家敏锐的观察能力?一个人如果睁眼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不该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人,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你怎么在这?’。你说的却是‘我怎么在这’,能反应过来自己正身处他方,很明显已经对环境有所观察了啊。”
“陆大作家。”邹纪语肯定地点点头,竖起两个大拇指,臭屁小孩的样子。
陆衿注意到他的鸡窝头,太生活化的场景让她觉得既真实又虚幻。真实是因为这的的确确在此刻发生着,虚幻是因为这个画面不该是她可以持续拥有的。
邹纪语直勾勾地盯着陆衿,他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很像一只等人投喂的小狗。
“干嘛看我?”
“没干嘛,就想看,不行吗?”
“睡了我的床,你还想干嘛?难道还想睡······”紧急刹车。啊!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啊!是刚刚写的那篇小短篇尺度太大了吗?
“什么?”邹纪语是明知故问,陆衿最讨厌也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劲。
陆衿拍拍他被子的一角,“赶紧起来,把我被子叠好。”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邹纪语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拉住陆衿,每一次握住她的感觉就像是这一次没握紧,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一样。好像陆衿是一把细沙,必须握得牢牢的,才不会跑掉。
他把陆衿拽到床边,陆衿只能顺势坐下,她感觉自己几乎是被甩上来的。
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
陆衿一脸无语。
“你刚刚在想什么?”
“啊?”
“以为我没醒来,静静站在床边看着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
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