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日子这么滋润啊。”
“那可不?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道理一套一套的,你别乱说行吗?你家那个不去吃?”
“去啊。他爱我,我也爱我,同样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行了,和你酸臭的爱情离我远点,我过敏。”
“过敏也是自找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从前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不懂得珍惜’,是不是这样?”
“你说邹纪语啊?”陆衿放下西多士,觉得有点噎,啜了几口冰柠檬茶,原汁原味,还有点酸酸的,她微微皱眉。
“不然呢?你们俩还是没联系?”
“没有啊,上哪联系?”
“不是有微信吗?随便聊几句。”
“我不说。这冷不丁地发条消息,怪怪的,我不说。”
“你这人别扭死了。你明明喜欢邹纪语嘛。”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代表不是。”
陆衿承认她被这句话给击中了。
她一直说自己不知道爱不爱,不知道喜不喜欢,不知道该不该靠近,不知道能不能相爱,她以为不知道等于权衡利弊,以为不知道等于不够喜欢,以为不知道等于犹豫徘徊。所以她解释不清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知道,他们还是要靠近彼此,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知道,他们还要亲吻彼此,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知道,他们还要在人群中一次又一次地费尽心思找到彼此。
因为她不知道,“不知道”只是代表她不知道她爱邹纪语这件事而已。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但不代表不是。
就是这个瞬间,大雨霎时间倾盆而下,她猛地转头看见雨丝如同银针一般划破寂寥的空气,豆大的雨点落在屋檐上噼啪作响。刚受过阳光炙烤的大地浇上雨水,散发出闷热的气息。
“下雨了,徐真真。”
“这么突然啊。”
是啊,这么突然。她回想起和邹纪语有关的一切,回想起他们重逢的那个雨夜,回想起他们并肩走在秋日的街巷里,回想起在昏暗的病房里,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邹纪语的手臂,回想起他自命不凡的笑容,回想起他并不幽默的笑话,回想起每一次和他对视是他眼底流淌的爱意,回想起他带着侵略性的拥吻······
回想起他问她“我们非要分开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她不知道。
那时她不知道,不知道也是答案的一种。
她填了错误的答案。
“我们非要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
邹纪语停顿了一下,原本鲜活的表情凝滞,陆衿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杀死了什么。
她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心里却因为邹纪语皱成一团的表情刺痛着。
语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容器?
她用这些泛滥的言语伤害过多少人,她说过多少力不从心、词不达意、口是心非、害人害己的话?如果她说的话刺伤过谁一寸,她自己就会承受千倍万倍的疼痛。这个道理,她以前就懂了。
她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好像一只手重重锤着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