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死了?
这样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居然也会死。
这盆薄荷他养了五年,期间经历过无数次爆盆,从小盆换到中盆,中盆换到大盆……无论怎么折腾,都活得好好的。
他不过是三个月没回家,居然死得这么彻底。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花盆里残余的植株,仅剩的几株也变得软塌塌的,轻轻一拽就能拔起来,埋在土里的根已经烂透了。
土是湿的,大抵是浇多了水。
确定没有一株幸存,苏温言指尖有点抖,他感觉眼前发黑,肋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真的很对不起,”曹姨还在跟他道歉,满脸愧疚,“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死的这几盆都是什么花,阿姨再去买些新的给你补上。”
苏温言努力平复情绪,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没理由苛责一个保姆,养花本来就不是她的职责,他没支付工资,曹姨主动帮他照顾了三个月,已经算仁至义尽。
只是……可惜了。
前男友送的花,终于还是死了。
“……不用了,”他说,“几盆花而已,就这样吧。”
他执意要给曹姨转钱,对方推拒再三也没能拗过他,只得道:“那就给一半吧,再多了,阿姨受之有愧。”
“好。”
最终,苏温言给她转了一半的钱,曹姨又说:“那我就先回了,哦还有,我上午来的时候给你买了菜,都放在厨房了,还有晚饭,在饭盒里,你要是饿了,自己热热吃。”
“谢谢曹姨了。”
曹姨又退还了家里的门卡和小区门禁卡,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她一走,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苏温言喜欢安静,住院时学生们经常去看他,他觉得他们吵闹,可现在真的独自一人了,他又觉静得心慌。
他以前并不这样,一场事故,似乎让哪里变了。
他将视线投向那些花,这些曾经蓬勃的生命也变得死气沉沉,有几盆娇气的不出意料是死了,多肉也死了几株,其他还有几盆状态不太好,叶子泛黄,没精打采的。
他尽可能把它们抢救了一下,该晒太阳的晒太阳,该松土的松土,折腾了好半天,他已经疲惫不堪。
以前从没发现搬动花盆是这么费力的事。
还有一些放在花架高处,他实在够不到,也就算了。
看来得再雇个保姆才行。
他草草吃了曹姨给准备的晚饭,洗漱后便在床上躺了下来,精神的困乏和身体的疲劳让他昏昏欲睡,捧着手机,强撑着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
曹姨以前只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白天来,晚上走,这次就找个住家的吧。
虽然他不喜欢家里住进别人,但现在这情况,也没别的办法。
最好力气大点,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干脆选男保姆好了。
最好会养花,不会也没关系,他可以教。
最好会开车,他想出门的时候可以带他出门。
最好能帮他拒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条件一条条加下来,他觉得自己不像在雇保姆,倒像在雇保镖了。
试试看吧。
他有点急,那就把价格定高一点。
输入数字,发布招聘,他把手机一扔,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