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人已经被她救下,剩下的事,她才懒得多管。
柏乘低头看她一眼,小心翼翼绕过吴清荷,穿过灌木丛出去。
杜二悠悠闲闲地走在学堂狭长的道上,嘴里还不忘嘀嘀咕咕。
“光是这样,哪里够解我心头这口恶气,我家可成笑柄了!我哥哥和太傅的婚约泡汤,今后还怎么再轻易嫁给高官!都是这个柏乘,害我哥做不成太傅夫郎!”
他说得振振有词,只是在道上转个弯,便猛然一顿,与柏乘迎面遇上。
见到他,杜二神色一僵,上下打量他一眼,有些惊讶得后退两步。
“你怎么下树的?”
“是你家先侮辱的我,不要混淆是非。”
柏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皱着眉反驳他方才说过的话,态度坚决。
杜二难以置信地瞄他几眼,哼了声:“侮辱你什么了?不过就是我妹妹喜欢你的手串,想要罢了,这也叫侮辱?她那么小,你把她甩出去,害她摔青了后背,这也是她侮辱你?天大的笑话!”
他话一说完,便忍不住冷哼一声。
“是你娘骂了我爹,若不是这样。。。”柏乘上前一步,做着最后的努力,试图把话讲清楚。
“骂你爹?我娘可没有,她有指着你爹的灵牌骂么?没指名道姓,你凭什么诬陷我娘,本来,我哥可以当你后爹的,现下被你这么一侮辱,呵。。。你就是没这个福,命里没有爹疼!”
杜二口无遮拦,言语太过恶毒,柏乘到嘴边的话悉数都忘了,只感觉心脏像被小针猛扎进去一般酸胀。
“柏公子怎的不说话了,该不会要拿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回家告状吧?还真以为我们怕你不成?”
柏乘低头,半刻不语,良久摇摇头。
“真是蠢。”
他小声自言自语,杜二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凑近:“你说什么?”
“我说,我刚刚真蠢,光顾着最后和你解释一番,却忘了人只有和人讲理,对牛弹琴,是行不通的。”
一反此前沉默躲避的样子,柏乘再度抬头,眸里像是被霜覆盖般,冷而湿润。
“你什么意思?骂我是牛,是畜生?”
这一句话像是石子投入湖面,杜二被软柿子骂了,唰地怒起来,可柏乘懒得再理会他。
“不管你怎么想,我要去告状了,跟你说话实在是白费口舌,我要告诉夫子,你把我困在树上,届时,夫子一定会打你手心,让你在学堂里出洋相。”
柏乘冷静地陈述着自己将要做的事,杜二却是颇为不屑。
“谁能给你作证,是我把你困在上头的?你空口无凭,光靠一张嘴就想让夫子罚我,真是好笑。”
杜二的两个小跟班沉默地站在后头,一声不吭,他俩可不会替柏乘作证。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下来的,但反正他就是完好无损地下来了,既是如此,凭什么还要让夫子罚他?
他实在是太狂,柏乘抬手捂唇,低咳几声,旋即幽幽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我刚刚在树上被吓得肺疾发作,现在就请医师来把脉作证,夫子知道我没撒谎,自然会狠狠治你一顿。”
此话一出,杜二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你敢!”
“我当然敢。”
柏乘早就忍够了他,再不多瞧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杜二想也不想,上前一步拦不住,顿时气得头昏脑胀。
“你要是真告诉夫子,我就。。。我就要动手了!”
他盯着全然不理他警告的柏乘,瞥向他披散在背上的墨发,恶狠狠地抬手去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