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胜,不许败。
你必须赢他!你不可能赢不过他!
你比他强!证明给我看,你比他强得多!只许胜!不许败!
……他没有退路。
不论如何,师尊呕心沥血将他栽培至今,于情理,于道义,他都不能拱手相让。
可他真的受够了。
“我不要再当师云光……堂堂正正、彻彻底底地打败我……”
师寅一边流着泪,一边举起剑。
琼光也同样握紧了浩存剑,目光灼灼。
“我原谅你。”
他说:“抱歉,哥哥来晚了……师寅,我这就来解放你。”
剑锋携着灵流抵死相撞时,不知怎的,师寅蓦然想起,在《佩兰》之卷中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自称名为穆逢之,与他师尊有三四分相像的男子。
“你是……行之的弟子?”
他摇摇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人都不在了,他却仍放不下执念。”
“不要被他困住了。”穆逢之望着他说,“你该有属于你的道。”
“莫要当你师尊的替代品……你们与我们不一样。”
师寅并非不明白。
相同的灵根,少时相似的个性,头顶一样有位仰望崇拜着的兄长。
走意真人会那样疼爱他,是顾影自怜,企图在他身上颠覆原本的失败。
他听说过……师尊的堂兄、也是师兄,年纪轻轻便突破大乘的一代天骄。
尚且在世之时,以杂灵根之资,彻底掩盖过了师尊的光芒;登天桥上,二人相争,最终师尊落败,对方先一步被谷主夫人收为弟子,与师尊仰慕的大师姐陆时雪同修剑法,后来更是结为道侣。
不是没有旧情,毕竟儿时曾也受过对方照拂。
然而这点牵连,远远比不得心底的嫉恨。时日越长,便成心魔,修为停滞,更添怨怼。
平心而论,师寅对琼光,也不是没有半分妒意。
那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信手拈来、举重若轻,比他聪慧、比他讨喜、比他心胸豁达、比他一帆风顺。
然而这点介怀,远远比不得心底的亲近信赖。
这是他与师尊最大的不同。
——剑折,人伤。
胸口渗血,倒飞而出,师寅瞧见半空之中,走意真人万念俱灰的脸色。
我尽全力了。他想,师尊,我问心无愧,为人弟子,不曾负您之愿。
所以,到此为止了。
从今往后,他要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