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马上四点了,你们村儿有没有哪户人家早起的,你去人家家里问问有没有,……总有早餐店出摊吧?买两个肉包子都比你这靠谱。”
南时补充了一句,有点害怕直男过杏仙真就只买两个:“算了,这样吧,我去买包子,你去买纸钱和水果,村头集合。”
“行。”过杏仙发了两个定位给南时,所幸岭南村不是那种与世隔绝的小村庄,该有的还是有的,就是远了点。南时直接打车去了早市,刚好还看见了一家丧葬用品的店铺,干脆候着等人开门,花了整整三百买了一大包各类纸钱,本来还想买两个纸人丫头,但是想起清河说这玩意儿比较邪性,就没买。
等到天色亮了,南时也刚好和过杏仙碰了头,过杏仙手里也提了一大包水果和纸钱,甚至还有几个硕大的馒头,馒头中心用筷子点了梅花状的红点,像是要办喜事才用得到的。
见南时不解,过杏仙解释道:“刚好隔壁邻居家里亲戚家要办喜事,蒸了馒头,听说我要去拜杏仙就又帮我点了红点。”
过杏仙还借了俩小电驴,这下子可方便了太多了,南时坐在了后座上,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还不忘提醒道:“过儿,你往小路上走,走大路我怕咱两被警察叔叔拦下来罚款。”
“大清早的没警察好嘛!”过杏仙和他斗了两句嘴,还没开出多久,南时就见着了一栋红墙围起来的建筑,四四方方,中间则是矗立着一棵大树,一树鲜红如血的花冠开得满满当当,让人看着就觉得心头一跳。
有一说一,现在可是十二月!
初阳已经从云端的一侧朦朦胧胧的探出了柔和的光辉,淡金色光芒照拂在这一束殷红的花冠之上,妖异得令人惊心动魄。
南时吞了吞口水,有点不敢进去:“过儿,你家干爹的花一直这么开着啊?现在可是一月啊。”
过杏仙停好车接了他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花冠,显然很习惯的样子:“是啊,我干……爹一直都是一月就开花了,我每次回来都开花的。”
“等到天完全亮了,会更好看。”过杏仙道:“晚上的时候就有点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时一肘子打到了胸口:“闭嘴,在你爹门外呢!上仙这个花真是……艳冠天下。”
过杏仙无语,本来想喷一句南时太怂了,又想到昨天半夜的事情,彻底不敢吱声了。
两人进了门,杏树极高,至少有十多米,树干虬结,上面还挂了不少藤蔓,有的枯死了,有的则是还鲜活着,长着几片绿叶子。杏树被栏杆围了起来,前头还有个巨大的香鼎和供案,香鼎里残余着不少灰烬和香梗,显然是常有人来上香的样子。
南时上前把盘子拿了出来,将果品糕点累成了塔状,支起了蜡烛,这才拉着过杏仙过来磕头,他是个不吝啬的,过杏仙跪下之后他也跟着跪了下来,点了两炷香分了他一束,道:“杏华上仙金安,我带着过……仙儿来向您磕头赔罪了,这兔崽子不知好歹,不分上下尊卑,还请您见在他年纪小的份上,饶了他一回。”
南时想着村里人对着过杏仙的称谓,想是怕名字相同冲撞了这位杏华上仙,也改成了这个称呼。
“回头我一定禀告他父母,叫他们好好教训这兔崽子一顿。”
南时说罢,侧脸看向过杏仙:“愣着干什么!磕头,道歉!”
过杏仙除了小时候认干亲的时候还真没有给这棵杏树磕过头,他琢磨着磕了三个,就想起来上香,结果被南时一把摁住了脖子,硬生生又磕了六个,凑足了极数,这才放他起来将香火插入了香鼎。
过杏仙投完香火,拿着纸钱开始往香鼎里塞,打火机在上头燎了好几下,愣是没点着。锡制的边缘出现了一条红线,以极慢的速度烧着,却不见有任何火苗冒出来。
他试了好几回,每次他以为点着了,投入香鼎又是无事发生。
南时见状,拉着过杏仙再到前面去磕头:“你去老老实实给你干爹跪着认错,我来点。”
过杏仙小声的说:“……我都磕头了,还不算完?”
“说点吉祥话你会吗?”
“……会。”过杏仙去跪着了,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说点什么,南时取了一个银元宝,估摸着过杏仙能叨完一段儿了,这才按下了打火机。
啪嗒。
燃了。
火苗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落入香鼎之后更是如烈火烹油一般轰得一声占满了整个空间,南时见状松了口气——还好,没猜错,人家真是好脾气的。
等到纸钱化完了,南时这才示意过杏仙可以起来了。
两人又向杏树拜了拜,便告辞离去了。
过杏仙一边走一边小声的问:“真是我道歉后就点燃了啊?是不是也太……那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