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恬静而淡然,摇曳的灯光朦朦胧胧笼在她脸上。
灯下看美人,本就比寻常更加入目三分。
两人往着灯棚内里走去时,待身影在灯下影影绰绰时,突然萧晏行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一热,待他低头时,便看见自己的手被谢灵瑜握住了。
“殿下,小心,”萧晏行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此处乃是望仙门外,虽说此处近日已被封闭,但是远处还是站着城门守卫。
谢灵瑜转头望着他,眨眼轻笑:“所以我今日特地穿了宽袖。”
确实,此刻谢灵瑜穿着的宽袖垂落在手背上,早已经把她的手掌覆盖住了,因此若真有人在旁边匆匆看一眼,还以为他们两人只是站的太近,衣袖挨在了一起。
却不想这衣袖之下,是一双正紧紧握着的手掌。
“我已经好久没瞧过这般漂亮的鳌山灯了,”谢灵瑜仰头,还是忍不住感慨。
萧晏行一时也有些沉默,因为他亦如此。
自他背负起三千卫的千斤重担之后,他的人生便再与欢乐嬉戏无关。
即便是除夕之夜,他也是简简单单一餐饭食之后,便入书房通宵读书,旁人的守岁是阖家人热热闹闹的守岁,他的守岁都只跟书本有关。
“辞安,你自幼便父母双亡,想必每一年的除夕都过的极清冷吧,”谢灵瑜转头看着他,轻声问道。
萧晏行独身入长安之后,并无家世背景,父母亲族助力。
他轻轻点头。
谢灵瑜脸上并无怜爱,反而是
同病相怜般叹了口气:“我也是这般。”
在阿耶去世之后,她便被送到了上阳宫,即便每年过节时,上阳宫里也张灯结彩的热闹,可是抬头望去,周围只有侍婢嬷嬷,没有阿耶没有阿娘,便是从前的皇伯爷和太后祖母都再难瞧见了。
因而当谢灵瑜从上阳宫回来之后,她很快便接受了圣人赐婚。
她其实也想有一人能够陪着她,一起热热闹闹的度过除夕守岁,在上元节时登高观灯,享着人世间最简单的快乐。
她本以为裴靖安是这样的人,而他们成婚后,她确实没有再孤单守岁。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风一吹,所有一切便都破碎了。
“还好,从此我们有彼此相伴,”谢灵瑜转头看着萧晏行,脸上洋溢着浅浅笑意。
上一世她选错了,这一世她不会再错下去了。
谢灵瑜此时慢慢转过身体,她松开萧晏行的手,面对面望着他,轻声说道:“萧辞安,你永远都不会背离我的对吧。”
“不会。”萧晏行望着她,一时眼底竟浮起说不出的复杂。
许久,他轻轻抬起手,摸了摸眼前少女乌黑而柔软的发鬓,沉而坚定的开口。
“绝不会。”
不管他背负的责任是什么,他都绝不会背离她。
一年一度的年节,乃是大周所有百姓都最为期待的,便是连一向勤政的圣人,都在这几日歇息了。
除夕之夜,谢灵瑜乃是跟着韩太妃,入宫配着太后守岁。
自然母女两人也得了太后的恩准,留宿宫中。
而正好第一日便是元正大朝会,谢灵瑜便让听荷将朝服带上了,第一日一早便穿着朝服上朝去了。
好在大朝会依旧是一副恢宏壮丽,万国来贺的盛世气象。
便是连许久未见的北纥一王子默古,给圣人敬献礼物的时候,都比寻常老实了几分。
显然被黑熊所伤,未能拿下冬狩的头筹,让他颜面大失。
先前的那些傲气倒也被去除了好几分,反而对嘉明帝恭敬了起来。
待谢灵瑜下朝后,便回了永宁王府之中。
虽然今日元正,谢灵瑜早上并未在家中,但是她已经吩咐了王府长史拿了厚厚的赏钱,打赏了阖府上下。
虽说这些奴婢侍从,都是卖身到了王府的,但是一年到头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