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扁平的蛇头转后一看身后打在一起的死结,黑色的圆眼睛闪过人性化的恼怒和急躁,赶紧回身意图解开结扣。
然而你来我往勾连数次,那打死的结不仅没能解开,反而越结越大,凌乱的缠成了一团。
而姜思钰早已趁机脱开它们的束缚,往阿爹的方向疾奔而去。
临近时,男孩抽出银笛中的短刀,在左手腕上一划,顷刻间暗红色的鲜血淙淙流下。
咽喉被紧紧扼住,窒息令姜流云的视线有些模糊,目之所及处,唯有那双妖异的血红色双眼在逐渐逼近。
他双眸微阖,脑袋向后垂,双臂软软的垂下,仿佛已然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和挣扎的力气。
“我是拉米亚,记住这个名字,”女人低柔妖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因为这是你即将永远追随侍奉的、主人的名字。”
下一刻,姜流云只觉颈侧贴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透过微睁的眼帘,他看到女人长发浓密的头顶,想到此刻对方那尖锐的獠牙即将刺入自己的脖子,顿时一阵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他缓缓呼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努力放松身体,持刀的右手悄无声息举起,冲着对方的后颈狠狠刺下。
“啊!”拉米亚痛呼一声,下意识向后躲开。
紧接着,一道暗红的血水在半空中拉出一条血线,兜头朝他们洒过来。
暗红的血液落到拉米亚脸上,渗入她的双眼,登时响起了一阵滋滋的腐蚀声。
伴随着刺鼻的黑烟,血红色的瞳孔仿佛锅里烧热的猪油般融化。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半人半蛇的女人捂着脸惨嚎失声。
巨大的蛇尾因剧痛而四处摆动拍击,带起呼呼的猛烈风声,扬起一阵阵烟尘。
姜思钰不顾手臂上的痛楚,奔过来扶起摇摇欲坠的阿爹转身就跑,顺路还挑起了地上仍缠在一起的青白和金白带上。
强撑着用轻功飞奔回了神庙,才刚一踏进房门,姜流云就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
他脑袋一阵昏昏沉沉,耳边听到阿钰焦急的呼喊,想要摸摸阿钰的长辫子让他不要担心,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黑暗袭来,整个人很快失去了意识。
——
姜流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脑袋一阵沉重。
稍一动作,侧腰和后背便传来一股剧痛。
他望着在窗口洒进来的阳光中飘舞的尘埃,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胸口传来一股动静,一颗白色的扁平脑袋从衣襟里弹出,猩红分叉的舌头舔了下他的下巴。
姜流云费力的抬起右手,安抚的摸了摸金白光滑的头顶。
耳边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轻轻转头,看到阿钰端正端着碗踏进房间,空气中随之飘来一股苦涩的药味。
“阿爹!你醒了!”
一见他睁开的双眼,姜思钰面上一喜,端着药碗加快脚步走过来。
“药太热了,放凉了我再喝。”姜流云看了眼他手中冒着热气的汤碗,缓缓道。
“嗯。”姜思钰听话的把药碗放到一边,双眼紧紧盯着阿爹苍白的面容,担忧道:“阿爹,你疼吗?”
“……不疼。”姜流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立即传来一阵闷痛。
他已经许久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恐怕没有个把月是好不了了。
只希望养伤的这段时日,他们能不再遭遇那个名为拉米亚的蛇女妖。
按下心中的隐忧,姜流云瞧了眼姜思钰红肿的双眼,“你哭过了?”
闻言,姜思钰抹了把鼻子,瓮声瓮气道:“没哭。”
虽然清楚的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些微沙哑,然而姜流云也没再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他仍觉得有些昏昏沉沉,此刻却不想再继续沉睡,看了眼外面明亮的天光,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下午了,阿爹昏睡了半个晚上和大半个白天。”姜思钰坐在床边,抬手将阿爹额角的发丝撩开,又用手背探了下额头的温度,“幸而一直没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