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士拖着这幅巨卷行走有些吃力,但她倔强坚持要自己展卷,一点一点缓缓铺展。
白袍老狐狸不开口,自然不会有一个人催促。
于是所有人都保持绝对的安静,看着台上那位绝美女子孤独拖着一副巨画行走。
柳儒士将一副巨画铺展完成。
她背对所有人,拿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笑了笑。
“苏姨。你看到了吗?”
“我完成了。”
这幅巨画,在她十年前还年幼的时候就早早落笔,苏姨逼着自己每天研习完就细细作画。
苏姨对自己说人生如画,每一笔都不能落下,人活着要争一口气,柳儒士你想做人上人,就要给自己争气。
为了作出这幅画,柳儒士不知道深夜偷偷哭了多少次,墨画上的浅墨有些被岁月遮掩,掩去的正是自己十年前泪痕渲开的痕迹。
十年前她漫不经心的运墨。
被逼着在这巨幅画卷上勾勒了十年青葱岁月,柳儒士心中没有怨恨过苏大家。
只有悔恨,悔恨自己没有在苏姨离开前把它完成,能让苏姨看上一眼。
所以苏大家离开后的这一个月,柳儒士拼了命一样没日没夜在这幅本该完成的巨画上硬生生接上一段。
那副巨画被缓缓吊起。
一个弱女子花了十多年的心血。
东关月,再去是北魏万里浮土,从东关一直到西关。
画风截然而止。
其间多少里山河?
数之不清。
笔触从稚嫩到老练,从幼稚到成熟,最后多了一丝大开大合的杀伐气息。
画卷北去是北原,隐于风雪苍莽。
南下是齐梁,被淇江波浪遮盖。
“大魏沧生图。”
柳大美人轻轻绾了婉鬓角青发。
她面无表情道:“诸位见笑了。”
易潇沉默看着那一幅无愧于花了十年心血的墨画,这个女人十年来耗费在这一幅画卷上的心血,究竟有多少?
谁都说不清楚。
小殿下从东关月看起,一点一点挪移,北魏万里浮土,名山大川,一点未漏。
最后画风截然而止。
与西关接壤之处,笔锋开始变得极端起来。
暴戾,杀气。
狠狠泼墨,在西关处隔开一条天堑。
柳儒士没有揭开这幅画卷隐藏的另外一半。
“诸位,这幅书画仅凭现在拉开的部分,能值多少?”这个女人低下眼帘,自嘲笑了笑。
易潇眯起眼,盯住剩下那幅巨画未揭开的残余部分。
白袍老狐狸轻轻叩指敲桌子。
“十万两!”
“二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