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大人无可奈何,双手捏着狸猫姑娘两颊揉捏,笑眯眯说道:“有人心愿未解,今天陪他来一趟龙门,就当以后的鸩魔山主人欠了你一个人情,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还有点小激动呢?”
远处的黑衣少年捧剑匣而行,黑衣沾染黄沙,面容在沙尘之中若隐若现。
他独自行走在大漠之中,留下身后一排长长的脚印。
易潇平静回想着北上以来的种种。
这里是龙门。
红衣儿龙门取剑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其实小殿下的脑海里空空如也,也许是修魔之后真的变得无情了的原因,只有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盘旋。
而没有更多的情感了。
易潇本就是个记性极好的人。
有些事情记下了就再也忘不掉了。
小殿下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微微用力,不再捧匣,而是竖拿剑匣。
“去。”
黑衣鼓荡。
黑龙白凤剑匣被易潇插入黄沙地中。
入沙即逝,瞬息入地百尺。
大风起兮,缥缈如歌,远天传来大漠黄沙的呜咽——
小殿下没来由想到了红衣儿登洪流城为自己唱的那曲浮沧歌。
大漠黄沙,悲惋颂歌。
那一袭黑衣双指并起,如剑一般,黑色元力激荡而出。
黄沙溅起,剑意升腾。
刻下第一句——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
接着黑衣狂舞,在大漠上奔跑起来。
远方的狸猫姑娘纳闷抬起头,望向那个如痴如狂的黑衣少年,嘀咕道:“发什么疯呢?”
山主大人眯起眼不说话。
那个黑衣少年身上剑意升腾,引动大漠黄沙,剑气缠绕又落下,在大漠之中溅出一个又一个气冲斗牛的大字。
最后易潇猛然停步,高喝一声。
“给我酒!”
山主大人卸下腰间玉瓷酒壶,一掷而出。
易潇没有回头,而是闭上了眼睛。
老段老缪爱喝酒,行走江湖的,有酒就行,不在意什么酒壶。
苏大丹圣爱喝酒,这老家伙还贪财爱显摆,喜欢金玉酒壶。
白袍老狐狸爱喝酒,真的酒徒,最在意陈酒容器,一定是选桃木酒壶。
玉瓷酒壶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曲线——
一路北行而上,一个又一个形象,渐行渐远之后,又逐渐清晰。
都爱喝酒。
酒是个好东西,江湖二字,半边是酒。
于是剑气鼓荡。
山主大人素来极爱的那个玉瓷酒壶在半空之中瞬间崩裂,不输仙酿的酒液就这么嗤然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