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知道,属于顾胜城最后的机缘,那具玄武躯骸,已经与他无缘了。
她甚至生出了要亲自为他赴北地,背回那具躯体的念头。
然而就在刚刚,八尺山的令牌传出了轻微的波动。
一个准确的位置被清晰传到了每个人的怀里。
那只玄武被发现了。
他还没有死。
顾胜城也收到了消息,含糊不清笑了笑:“喏已经在连云山被发现了。死了这条心吧。”
一个人劝另一个人死心。
替自己死心。,!
初的戾气,这条疯狗来到大夏,在棋宫备受打压之后,已经变成了一条恹恹不振的病犬。
顾胜城但凡走出楼阁,便会有妖羞辱于他,若不是棋宫规则有碍,他早已沦为这些妖兽的口腹之物。
能够罩着他的大棋公南宫般若已经死在了风庭城,自然不会有人帮他主持公道。
好在顾胜城打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他没有喊冤,没有抱怨,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知道没有用。
出门便会遭遇羞辱,那他便不出门了。
自己少棋公的楼阁即将被八尺山收回,无所谓了,反正现在还有时间,到时候再想办法了。
只是这个女人忒烦。
顾胜城不知道为什么身份尊为棋宫四杀手的秋水天天来找自己,他只想要个清净。
只想要个清净罢了。
之后怎么样,生或死,沦落到哪里,都不管自己事了。
顾胜城伸手重新堵上双耳,自己眼前却多了一道身影,那个素白长袍的女子伸手拽住自己堵耳的动作,面含怒气道:“顾胜城,你回答我的问题!”
顾胜城的力气自然比不过秋水。
他躺成一个大字型,面朝天空,任那个女人蹲在自己身上。
然后哀莫大于心死说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顿了顿。
“大不了就是死。”
接着自嘲笑了笑。
“反正现在活着,比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秋水望着这个男人,欲言又止。
这就是所谓的心如死灰?
什么样的打击,能让一个人沦落至此?
她不知道顾胜城在风庭城受了多大的屈辱,也不知道顾胜城狠下心咬断自己手指,拿命拼来的那个棋宫少棋公位子,还有痴狂求之的锦绣前程,在南宫般若死后便成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甘愿苟且偷生,却浑不在意自己即将葬身在西夏这片待人极不友好的妖兽腹地。
秋水面色复杂,坐在顾胜城身上,与顾胜城十指相连,依旧保持着这个略显暧昧而荒唐的动作。
顾胜城微惘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素白长袍的秋水叹了口气。
她缓缓俯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