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尺山,一尺一登天。
这一日,一个身上无剑的年轻男人只身登山。
第一尺杀妖一千。
第二尺两千。
血色满北原,剑气冲云霄。
这些拼了命拿一身修为去拦路填海眼的妖怪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一柄剑也没有,却可以一路杀将过来不曾有丝毫停顿?
那个男人面带笑容。
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杀疯了。
滔天剑气从他身上迸发,接着碾碎一切拦路之物。
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柄世间最强之剑。
李长歌身后是一条贯穿千米绵连不断的血线,从山脚蜿蜒而上。
一条直线。
杀疯了。
真的杀疯了。
这个人就是一个杀胚。
之后再无妖敢拦路。
登山八尺,一步登天。,!
人孤单,能多修行一些日子,主子便多一日能有个伴,不曾想主子先去了。”
“这些年来,巴公只明白了一个道理:主子让我咬谁,就算崩坏了牙,我也绝不松口。”
朱雀妖像胎中的女子冷笑说道:“好一条感人至深的老狗,为什么偏偏要去学那些人类里最令人作呕的阉人说话?”
巴公轻笑说道:“主子不开心,就是咱家的过错,所以主子爱听咱家说什么,咱家就说什么。”
朱雀胎中的那个女子沉默了。
她自然知道那位宫主,与靠着血脉天赋成就妖圣的那些妖怪不同,体内的妖血稀薄得可怜,而在人类世界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辱骂,才得到了一朝登天的大机缘大造化。
换句话说,上一位仙吕宫主,若论出身,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卑微小妖,十八辈子也登不上八尺山。
那位仙吕宫主,虽未妖身,却对妖多是冷漠,反而可能是当初得到的造化原因,对人类青睐有加。
这头追随仙吕宫主极久的老狗,一口一个“咱家”,盛满了人类世界权宦阉人的模样,多半是与此有关。
那个跪在地上的老妖激动颤声说道:“主子杀尽诸敌之后,终于登顶仙吕宫主,从此八尺山再也没有妖敢二话。”
“主子潜心修行只求大道,可是咱家”
“咱家怎么能忘?”
巴公展颜笑了:“若不是主子不想再追究下去,咱家恨不得把那些自诩妖中贵族的妖怪都杀尽了,而不是拿‘血统低劣’的借口贬黜棋宫之外。”
“咱家只想着为主子尽一份力。”
巴公低下头,笑着流泪,“就算死又怎么样?棋宫毁在咱家手里,又怎么样?”
朱雀妖胎之中孕育的那个女子沉默听完了一席话。
她冷冰冰说道:“老狗,说完了?”
“棋宫山外有人以剑叩山门,我愿一死阻之,拖到大圣出关。”巴公闭上眼,死心一般轻声道:“但求死后,能得大圣出手,与主子葬在一处。”
女子只是冷笑一声:“滚。”
雷霆炸响——
妖气冲满大殿。
九百九十九根白烛重新复燃。
只是那个跪在仙吕宫正殿之中的那只黑袍犬妖,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