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王宁风袖的一只手缓缓按在了桓图穷肩膀上。
西关影子唯有沉默。
大殿下轻声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你大可以放心。”
“我只是来接人的。”
雷光闪逝——
他居高临下,望着桓图穷,面无表情。
“我接我的弟弟回家——”
“你有什么意见?”,!
>桓图穷紧紧盯着龙船上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本不想挑起战争?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举戟而来,身下是齐梁无数位匠师心血铸造的龙舟百槊大船,气势浩浩荡荡无与伦比,单单是这样的一股气势,就足以盖压天下英雄。
这已经可以算是一种挑衅了。
西关影子突然留意到齐梁大殿下身边还有第二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站在大风里,可却没有人为她撑伞。
红唇沾染了雨水,更加衬得面色苍白,她的唇角却止不住笑意。
仔细去看,那其实是很苦的笑意。
唐小蛮不断揉着被雨水冻冰的脸,望向远方,挤出一个又一个笑,努力让自己好看一些。
因为他说过,自己笑起来会好看一些。
唐家大小姐双手撑在船头栏杆上,踮起脚尖,却望不清大雨磅礴世界之外,那个男人离自己还有多远。
大榕寺那位菩萨再是不愿泄露天机,最终也隐晦提了些许。
那位菩萨说,只要自己抵达淇江那边,萧布衣很快就会来了。
现在自己来了。
但菩萨说的很快又是多快?
天还没有亮。
唐小蛮只盼等到天亮,便能等到布衣回来。
大殿下微微抿唇,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凤冠戴霞,红妆红唇,大雨落下,这一身大红嫁衣被淋湿淋透,唐小蛮眉眼依旧带笑,只是眉心里绕不过挥不去的,终究有一抹苦意。
自己不知,外人一目了然。
担忧,焦虑,等待,焦灼。
这是笑里掩盖不了的。
这就是情字之苦了。
教人肝肠寸断。
该是有多痴情的人,才会披一身红色嫁衣,不远万里来西关,只为了等一人归来。
这身嫁衣,这生嫁衣。
大殿下突然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