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动干戈。”
他重新坐下身子,双手按在膝盖前。
折戟。
沙场之上兵器随身,人死如灯灭,兵器有杀魂。
出鞘之剑可以收回。
但折去的戟便是彻底毁去了。
但凡大将,将兵器视为与自己生命一般重要,又怎么会轻易折断?
除非无战事了。
除非不打仗了。
而那个折戟的男人说的那句话回荡在西渡口。
“愿不动干戈。”
桓图穷无话可说。
西关收剑,齐梁折戟,这句话一出,他便知道今日自己再没有出手的可能。
这样的结局。
他心服口服。
西关影子有些敬重望着那道威风堂堂的披甲男人。
世人都说萧家大殿下是个莽夫,有颗榆木脑袋。
桓图穷觉得世人都说错了。
那个折戟的男人,他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但在西关里,出来没有说服的说法。
只有打服。
西关不欢迎客人。
因为西关没有客人。
来西关的,站得起来就是主人,站不起来就只能跪着。
若是自己的态度软弱而无力,西关将士的骨子里流着鄙夷弱者的血液,结局就是西关的影子没有犹豫地举剑破船。
偏偏西关铁骑吃死不吃跪,若是态度强硬过了头,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大殿下一直盯紧西关影子,直到他看出了西关影子隐隐约约到了忍耐程度的界限。
他知道时机到了。
再不退步,西关的十六字营就要铁着头皮冲阵了。
大殿下站起身子。
“我今日来西关,只为接亲人归途,并无冒犯意味。”
“不登西关岸,不踏西关土。”
萧无悔的声音有些沙哑,说道:“我不念西关对我那两位弟弟做了什么,只要今日他们登船,归家,这些都一笔勾销,齐梁全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桓图穷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主张千里伏杀围剿易潇的,乃是坐在缥缈坡军帐里的袁忠诚,那个人如今将西关与银城绑在了一起。
桓图穷觉得这样很不好。
他轻声喃喃说道:“西关自始至终都是王爷的西关。”
西关影子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