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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明苦了脸,无奈说道:“殿下我这算是哪门子的医生?受封这有什么用?”
易潇一脸严肃说道:“齐梁律法,杀人偿命,所以接案以后必定验尸。而之所以封你御医,御之一字是大内头衔,是块万人垂涎的金字招牌,以后走哪都好使;至于这个医字你医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让死人开口说话,大白真相,大扬律法,算是法医。”
王武明挠了挠头。
兰陵城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说法。
法医这是什么?
不过好像是这个理。
他只觉得殿下说的很有道理,却又显得别扭,只是殿下大人的话,在兰陵城绝无他人敢反驳。
他本就是个无心仕途的闲人,殿下的恩惠更是没有把他摆在官场台面上的意思,南北巡抚司案子由他捡,意思是以后衙内工作全由着他心意。即便受封了宫内的大衔,也只是殿下隐晦的提携,算不上对南北巡抚司几位大人的威胁,更不会招惹妒忌。
这位验尸官面色很恭敬地行大礼。
他很诚恳说道:“多谢殿下。”
易潇摆了摆手。
所有人都散去,唯有王武明还没有离开。
这个男人犹豫了片刻,上前很认真说道:“殿下您是个善人。”
小殿下自嘲笑了笑。
善人?
是因为补偿林意家眷的银子?
还是因为自己很体贴的提携?
这个男人语气游移不定说道:“其实有一件事卑职想对大人说,刚刚没有机会。”
小殿下微微蹙眉。
“殿下那个老人的剑伤并非全是自杀式。”他低眉顺眼说道:“他身前背后的伤疤并不相同,前面是自残的剑伤,可背后有反复加重的痕迹,却不是反手握剑,而是真正有人劈砍,而且拿捏力度很准确而且,另外那个年轻男人的剑伤,要比老人的晚。”
他尽可能说得简洁明了。
“这个老人,很可能与这个年轻男人互相自残。”
“年轻男人帮老人控制了背后剑伤的程度,然后老人杀死了年轻男人。”王武明百思不得其解:“可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样的行为这样的互残,就像是早有预谋,或者达成了某种共识?”
易潇微微抿唇。
他沉默了。
这的确是个难以明白的问题。
当小殿下离开北巡抚司的时候,夜色刚刚褪去。
一宿未眠。
他未曾有过丝毫困意。
只是有些倦了。
像是一只飞起的鸟儿,足上拴着绳,绳下是数不清的重物。
突然绳断了。
那些沉沉的重物坠了下去,而有人对你说,你无须再看它们一眼,它们已经坠入深渊。
本该欣喜,却无从欣喜。
因为迷失了方向。
放下,放不下。
小殿下只能努力将脑海里的那袭挥之不去的白衣强行抹去,把那场大火熄灭,把藏在脑海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的那股子仇恨,全都掐死,淹没,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