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空荡荡的琴音鼓荡在这寂寥的天地之间。
像是一百年前,有人在这奏了一曲,如今尚未消散。
戏腔轻柔。
拿捏极好。
“大雪飘,琴弦乱~”
“别时欢,见时难~”
“等相思落满,等白头相看~”
“送君离雪原,我素袍等岸~”
“回头无岸~”
“回头无岸~”
磅礴大雪,有人沙哑哭腔。
“妖也难,人也难~”
“不长生,不遗憾~”
“俊俏郎剑折,鸳鸯命苦短~”
“谁与谁,生生世世,两相欢?”
叶小楼默默走上前去,来到了那尊白鲤雕塑面前。
一左一右两颗原本空荡的眼珠,此刻被红晕温润。
一颗骰子,一颗红豆,不知何时镶嵌而上。
叶小楼竖起手掌,紧贴在白鲤雕塑之上。
微微震劲,白鲤雕塑刹那崩碎,一地狼藉。
他默默蹲下身子,看着白鲤雕塑底座刻的字迹。
“愿取名为玲珑。
愿永世为妖,生生世世,千年万年。
我不要骰子,也不要红豆。
我只求你。
若是求不得你,我便求死。”
接下来是一具枯骨。
藏在白鲤雕塑底座之下。
那应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只是未曾衰老,便已经死去。
留下了斑驳的枯骨,悄无声息,藏在白鲤座下的岁月里。
与那只古曲一般,不知哪日,便真正消散在了西域雪原之中。
像是百年前那个故事的真相若是这般消失,便无人可以发现。
叶小楼轻轻伸手,抚摸着这具枯骨,突然鼻子一酸。
他抬起头来,望向空空荡荡的雪地。
原来整座白鲤镇,存在的一百年来,根本就是一场梦幻空花。
音道的大修行者,尤善构造幻境。
每一个镇子里的人,都是她精心构造的人物,在流转的岁月里,靠着“白鲤”来维持着这场梦境。
一直等到自己的师父前来。
师母为何死得如此年轻?
残念不散之后,又是如何化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