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惨白,七窍流血,双目一片猩红,死的不能再死。
简大神将看着这一幕,漠然注视着安乐小王爷暴毙在船头道场上,面色却是无悲也无喜,此后微微低垂眼帘,看不出心底究竟是藏着什么念头。
易潇目光从道场上的诸人之中扫过。
从江湖天才身上掠过,不做停留。
他轻轻笑了笑,平淡说道:“南海圣会,是江湖圣会,所以这艘船上的,理所应当都是江湖中人。”
易潇目光挪到简大神将身上,笑着问道:“是吧?”
简肇薪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江湖人不可辱。”
易潇认真说道:“所以他该死。”
小殿下温和说道:“庙堂里的勾心斗角,何必带到江湖里来呢?无论是洛阳心还是齐梁敕令,都比不得一条命重要呐,江湖人杀人,不过千里一点快哉风,我这人记仇得很,此后若是有人庙堂辱我,我也会在江湖上讨个公道。”
“在我这里,说不得的话,留在庙堂说,做不得的事,留在江湖做。”
“至于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易潇环顾一圈道场,依旧是那副笑起来如沐春风的模样,柔声问道:“我也不太明白,为何天下人都要叫我一声莲仙?”
“莲仙莲仙,听起来仙风道骨,可难道你们忘了我是从圣岛走出来的么?”
小殿下笑意收敛,缓缓说道:“我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几尊魔头了啊。”
“修魔的人呐,没有道理可讲的。与之前那个好脾气的和尚不一样,我的江湖没有道理,所以也不要同我讲什么道理。”
易潇再度灿烂笑着问简肇薪:“简大神将,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知道此刻场间气氛的微妙。
因为此刻所有的庙堂中人,全都环抱双臂,以一种闲淡平静到了极点的态度,等着看这场闹剧的结局。
包括简大神将。
小殿下保持低垂眉眼的姿态不变。
在短暂的那一刹那,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譬如说,为什么那位安乐王的子嗣,会说这么一句话?
又譬如说,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其实这一句话,不一定要由被自己此刻举拎而起的那位安乐小王爷说出口。
在北疆杀敌的,在西域杀敌的,在多年前就已经在齐梁闯出赫赫名声的年轻诸侯子嗣,在场的他们,都有着类似的特权。
敕命的特权。
所以安乐小王爷最后才会说出那么一句话。
“你不能杀我的。”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他之前站在齐梁的立场说的这些话,即便再难听,退一万步,也可以拿以一句冒犯带过。
易潇又能怎么样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
简大神将抱着双臂,不出声音,静静看着这一幕。
郡主大人此刻认真望着这位负责集结了这艘龙船的齐梁大神将,发现他的眼中,除了浅淡的笑意,最深处的,其实是一种漠然。
一种骨子里的漠然。
既不关心事态的结局,也不在乎最终的收场。
无非是等待一个结果,结果是什么样都无所谓。无论是易潇放过了这位安乐小王爷,还是易潇出手杀了他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