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坐在殿内,生出一身病疾,又是何种的难测悲哀?
易潇已经问过每日替萧望看病号脉的苏家大小姐苏鲟,萧望的身体,一身旧疾,都是当年征战留下,而安定之后亦是未曾闲逸下来,每日仍然操劳批阅奏折,夜不能寐,寝食不安
身体久苦,自然成疾。
世间没有尽全尽美的好事。
萧望召全了三位殿下,还有自己这些年最宠信的臣子,摆下的这场家宴,叫全了自己想要见的人。
这场家宴,本该尽善尽美。
但并没有如此。
酒过一巡,萧望的气色便明显不佳。
他先是轻轻咳嗽一声,袖内握拳捂唇,在无人注意之时轻咳一声,目光瞥过袖内染指的红色,故作无视,仍然笑着望着家宴里一片喧闹的氛围。
这一幕被小殿下目光极好地捕捉到了。
易潇微叹了一口气,装作没有看见。
他知道萧望身体有疾,也知道这场家宴,聚集这么多人,是如何的不容易,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
紧接着便是大殿最高处,传出接连不断,抑制不住的沉重咳嗽声音,老人咳得眼泪都呛出,却倔强推开了两旁前来搀扶的侍女,泪眼模糊看着两袖的斑斑血迹,并没有觉得触目惊心。
只是觉得万分惋惜。
无论如何,这场家宴,都只能吃到这里了。
“陛下的身体并无大碍”
苏家大小姐有些尴尬地开口,她知道这样的说法,无法说服眼前的三位殿下。
但她无奈说道:“殿下,你们有些也是懂得医术的脉象上看,陛下的身子,除了劳忧过度,真的并无太多旧疾,今日宴席上这样的咳血,若是解释成风寒所致,又实在太过敷衍。”
易潇看到萧布衣和萧重鼎都对自己投来目光,认真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苏小姐说得并没有错。”
萧布衣沉默片刻,他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和善:“苏小姐可有办法?”
苏鲟摇了摇头。
她叹了口气,委婉说道:“才疏学浅,未有对症之药。”
“只能等老师回来了。”大殿下低垂眉眼,道:“老师身在海外寻药,父皇的身体只消抗住这段日子,等老师回到兰陵城,应是就能药到病除。”
空中楼阁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齐恕轻敲三下门,然后推门而入。
人未至而声先至。
齐恕急切问道:“陛下的身体如何?”
接着他大致扫了一眼庭院,看到院子里几位殿下的神情,便知道了大概。
沉默。
在年关大喜的日子里,陛下身体抱恙,实在不算是一件好事。
难道齐梁国运,真到了“盛极转衰”的那一步?
齐恕眯起眼,攥着袖内的黄纸情报,压低声音说道:“北姑苏道有要令传来。”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那只西域使团,再一次跨越烽燧,来到鹿珈镇。”
“棋宫宫主顾胜城亲自领着使团前来。”
“他希望齐梁能够给西域,一个谈判的机会。”,!
的威风凛凛?
如今坐在殿内,生出一身病疾,又是何种的难测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