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到了极致,便不会再更多的声音。
顾胜城跪在地上,抱着秋水,喉咙里翻涌着什么。
先前与她说了,天亮了,兰陵城的使团便要到了。
然后离开鹿珈镇了,就为她办个风风光光的大婚。
要明媒正娶。
要天下皆知。
还要
顾胜城咳嗽一声,要把心啊肝啊肺啊全都咳出来。
咳出两行血泪。
他凄凉笑着说道:“我顾胜城,此生行事,不择手段,下作肮脏,我知我不得善终。”
“我累了,倦了,所以我不想打了。”
“我只想和她成亲,此后西域与齐梁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安宁,一笔勾销。”
“这不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吗?”
场上只有一个人还站着。
大殿下听着这些话,面色复杂。
顾胜城血泪两行。
“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狂风起。
顾胜城呜咽又悲哀又愤怒的嚎声响彻鹿珈镇。
“啊啊啊——”
他在最后时刻,恢复了些许力气。
可是已晚了。
那颗本就龟裂的胎珠,此时被他一把攥碎,白虎大圣的遗泽,汹涌澎湃从胎珠内迸发而出,无穷无尽的大风,在此刻尽数涌入鹿珈镇。
黄侯的脊柱刹那被大风拍中击碎,他整个人踉跄一步,狂风灌满口腔,如刀片一般在他全身凌迟刮过,带出无数血丝。
这般的肆虐只持续了一个呼吸。
黄侯穴窍内的九品元气,被大风硬生生吸出,像是脆弱不堪的幽幽烛火,一吹即灭。
一息风停。
满身鲜血的男人口中嗬嗬,拼命想要说什么,终究不出声音,只能抱着胭脂,缓缓跪倒在地。
他见识到了西域主人真正的修为,竟是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是了。
若是捏碎这颗胎珠一战,这世上的九品,有谁能打得过顾胜城?
黄侯抗了一息。
他抗不过一息的。
若不是此刻脖颈上拴着的那枚佛牌,他便是连一个呼吸都抗不过,便被那阵狂风吹散全身元气,炸碎所有窍穴。
那枚佛牌,此刻布满裂纹。
黄侯的眼角盯着一个方向,不断地摇头,不断地摇头。
若论战力,黄侯比不上接下来即将来到城主府的那个人。
若论速度,黄侯比他快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