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簪之下。
一人面前。
那个在海底光明另外一端问话的儒雅声音,听到了回答,只是轻声而温柔的笑了一声,像是看到了记忆最原始时候,少年的倔强与坚持。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倔强的人总是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问题的答案。
再坚韧的墙壁,都抵抗不住执意凿穿阻隔的发簪。
所以当发簪凿穿魂海的那一刻。
就是钥匙开门的那一刻——
易潇瞳孔微微收缩。
小殿下漆黑的瞳仁之中,缓缓涌现了一抹赤红的光焰。
那抹赤红的火焰越燃越大,漆黑的长夜被大火点燃,而四周早已经躺满了焦黑的尸体。
大火之中,漆黑的草叶卷起边角,遍地横尸,火光闪烁,火光外面,站着林林总总的人影。
易潇记得这些人。
天阙的组长林意。
仙楼的老狐狸卫无道。
还有背着六韬端坐在马背上,眼神带着些许遗憾的兵圣老人。
他们的目光越过了火光,望向了自己。
准确的说,是越过了自己。
易潇握着发簪,莲衣上的血污被火光映照得一片猩红,他怔怔回过头,看到了自己身后,那个自己找寻了无数年的真相。
“娘”,!
;易潇笑了笑。
与自己猜测的无二,果然是要等到魂力第十境啊。
他艰难弯腰躬身,眯起双眼,发现株莲相的瞳孔似乎被剥夺了天赋的强权,无法看清这里的任何一样物事。
好在这里本就没有一样物事,除了黑暗,再无其他。
所有的元力被封禁了。
所有的魂力也被封禁了。
就连气血,都在缓慢的枯竭。
弯腰躬身的莲衣男人,站在魂海的海底,像是站在了永夜的大门之处。
易潇确认了现在发生的事实,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来到了魂海的最底层。
于是小殿下缓缓舒展身子,摊开双臂,做了一个肆意而妄为的迎接姿态。
像是要迎接光明。
右手攥紧了发簪,易潇猛地蹲下身子,莲衣飞扬,海水炸裂。
那根发簪艰难插入大地。
海底世界内的水气开始了不安的躁动,永恒的黑暗开始沸腾,接着低沉狂吼,继而愤怒咆哮。
海底世界迸发出一声浑厚的闷响——
“轰隆隆!”
如同开天辟地,陆离海崩,整个魂海开始崩溃。
易潇只是沉默寡言的攥紧发簪。
大师兄的剑气,与他一起齐头并进,艰难对抗着整个魂海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