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伸出一只手,攥住了慕容的手掌。
他拼命摇头。
魂海的吸扯,让那缕残魂变得惨白,两相钩拉的部位,由手掌慢慢脱落,到手指,再到易潇拼命前伸后攥住的小臂,最后到无法挽回的断裂。
小殿下的手腕,那抹缠绕的白巾,如海草一般摇曳,似乎被魂海海水冲刷得更加苍白。
他沉默而无声地看着慕容,面对自己。
距离逐渐变远。
慕容不断说着话,声音不能传达,但是可以通过口型辨别。
“还会见面的”
“还有一剑”
“就要靠你自己了。”
一阵沉默。
白衣笑着挥了挥手。
她说了最后的两个字。
“保重。”
易潇深吸一口气,鼻尖一酸,双手忽然抬起,放在唇前做喇叭状。
声音在魂海中被无情地吞没。
白衣女子先是怔了怔,然后闭上了双眼。
海流狂暴。
她的残魂魂力,无法抵抗来自魂海的规则,那个缺了一个缺口的浩瀚魂海窍穴,需要有巨大的魂力去填补空缺。
于是只能下坠
不断再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她脸上缓慢绽放笑意。
她知道易潇最后说的是什么。
深海之中,有人幽幽下坠,轻声喃喃,声音极轻,不可听闻。
像是化成了一滴雨。
从穹顶落下,落在大地。
也许就像是当年扑灭春秋道大火的那场雨,自己变成了一个过客。
就这样,自己坠下深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如那场大火一般。
有人死,有人生。
易潇最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深海里的白衣,轻声笑了笑。
“这些年,娘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你很好,娘一直都为你骄傲。”
“一直。”,!
无垠深海,无数业力。
大稷山脉的两千条人命。
八尺山上数不清的妖族生灵。
易潇感到身后的女子,将下巴轻轻放在自己肩头,柔声说道:“这一剑后,娘就走啦。”
娘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