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纠正一下您的措辞,那明明不叫打架,”楚白睁着眼睛说瞎话,“叫切磋。”
邢司南对此嗤之以鼻。楚白当作没听见,身残志坚,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蹭到住院医师旁边:“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出院?”住院医师抽出他床前的病例本看了一眼,“我看看……你的伤倒不算严重,不过存在感染风险,建议最好还是在医院静养。非得出院也行,今天就能办理出院手续。”
邢司南抱着手臂凉凉开口道:“我看你老实在这呆着养伤得了,等什么时候伤好了自己打飞的回来。”
楚白转过头问他:“局里给报销么?”
邢司南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楚白:“……”
他坚强道:“那算了,我身是越州人,死是越州魂,我和越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还是早点回去……”
“行了。”邢司南忽然俯下身凑近他,伸手顺了顺楚白的鸟窝头,“局里不给报,我给报,你负责老老实实给我躺着就行。”
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发梢,捎带着阴魂不散的雪松气息。楚白一愣,原本肚子里攒了一箩筐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邢司南赶紧让他出院的话,一下子全跑没影了。
见鬼了。他顾不上左手的伤,手脚慌乱地就想往后撤,邢司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扯回来,低声喝道:“别乱动!”
楚白被他扯了一把,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进他怀里,沉静冷淡的雪松香气拥了满怀。
邢司南:“……”
窗外树影婆娑,盛夏的阳光越过大半个房间落在他们的身上。
在这一刻,时间的计量忽然失去了意义,人类花费数百万年进化而来的语言功能略显苍白,世间万事万物皆归于寂静无声——唯有清风自地平线而起,徐徐直上云霄。
薄而透的纱帘卷起一角,坠落在地面的影子也随之轻轻摇晃……风吹幡动,究竟是风动,还是幡动。
邢司南松开楚白的手臂,偏过头,抵着嘴唇咳嗽了几声。
“你……”
还没等楚白从纷乱的情绪里咂摸出点什么,住院医师推开门走了进来,轻车熟路地走到楚白床前:“张嘴,我量一下体温。”
楚白回过神:“哦……好。”
邢司南这会儿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天下第一爱答不理的表情。楚白含着温度计,拍了拍邢司南,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唔唔。”
邢司南冷漠道:“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