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两道水帘一样,轻轻像两侧推开,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从波痕中踏出。
面容清隽,清如烟柳,一身长褂穿的儒雅淡泊。
寒玉愣住,看看玄度又看看面前的周远之,不知道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其他?
周远之蹙着眉,轻轻扫过来:“是我请玄度帮忙说要见你的。”
“京里出事了?”
周远之缓缓摇头:“京里一切都好,你的那位替身也有了身孕,晏尚也没发什么疯和陛下对着干。”
“那你怎么……”
“我只是觉得,你太胡闹了。”
寒玉抿了抿唇,半晌后偏开头。
身边的玄度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阖眸盘坐在一侧。
“找替身也就罢了,怎么又跑到这种地方,身体不好自己不知道吗?陛下在宫里被你气的吃不下饭,云臻也担心的不得了,你倒好,完全没点做错事该有的心虚。”
此时此刻的周远之好像不是那个在朝堂上稳重又淡漠的丞相。
而是回到了很久之前,那个把寒玉当成叶染眠的周远之。
不管对方有怎么样的身份和来历,也不管对方的官阶如何。
周远之只是挂心着眼前人的安慰。
寒玉自从身体不好之后,就总是听这些唠叨,听得耳朵都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每每在有人要开口长篇大论的时候,找到别的话头悄悄引走:“云臻也会担心我?她不计较她母亲的死了?”
周远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她只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又不是傻子。”
“我看她挺傻的,小孩出生之后你可得好好教养。”
周远之倒吸口气,皱眉:“傻又怎么样?总比你这样让人不省心强?身体不好还要四处跑,怎么?这里没你打不了仗?”
“别说,没我还真赢不了。”寒玉仰起头,轻轻一笑。
周远之愣了片刻,玄度也忍不住侧头看过来。
很奇怪,寒玉和叶染眠并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尤其是性格。
但现如今的寒玉,却处处都像叶染眠。
比如身体不好也要打着外出游玩散心养病的幌子,一跑千里地。
又比如,笑起来时,眸底的坦然和眷恋,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那种感情不掺杂一点情欲,却偏偏叫人忍不住连连侧目。
很多时候,周远之都刻意忽略叶染眠的死亡和寒玉之间的关系。
可每每这个时候,寒玉就会出现和叶染眠极为相似的场景。
有时候是笑起来弯成月牙的桃花眼,有时候是做错事之后下意识的抬起揉捏耳垂的动作。
这个时候,就连那不怎么相似的容貌也让人抛在了脑后。
“南蛮的首领是我先前派去的卧底,此次一战,势必要让永国付出代价。”
周远之回神,盘腿一块坐下:“明明已经和平了,为什么又要挑起战火?你现在身体也不好,经不起折腾。”
“和平?”寒玉挑眉,唇角含笑看向周远之,“永国六皇子没有杀我?靖安王没有死?永国十年前没有侵犯我宁国边境,逼死我的父皇母后,杀害我的师父?”
“可这些都是风氏和陈氏的家事?不是吗?”
寒玉顿时愣住,眸子里忽然间凝起了一层水雾:“你说,这只是我们的家事?”
周远之看到那层水雾,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便将头垂了下去:“是,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