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潮湿,备用毯子摸起来也潮乎乎的,沈青釉担心许嘉言披在身上不舒服,先让他脱了湿透的衬衫,又将自己的冲锋衣套在他的身上。
许嘉言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砸蒙了,明明提前做好了攻略,说是大晴天,结果还是下起雨来。
他缓了缓神,看到沈青釉没怎么淋湿,才松了口气,笑了笑。
沈青釉见他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递给他一条毛巾,皱着眉说:“我穿了冲锋衣,可以防雨。”
许嘉言接过毛巾擦擦脸,“我看你没戴帽子,一着急就给忘记了。”
电暖器的温度逐渐上升,雨水所带来的寒意也开始逐渐下降。
沈青釉将许嘉言的湿衣服放进烘干机里,忙完坐在许嘉言对面的长椅上,许嘉言见他距离自己比较远,怕他冷,搬着暖器来到他的旁边,跟他坐在一起。
安全屋外的暴雨还在继续,“哗啦啦”的雨水砸着屋顶,“呼啦啦”的秋风,吹着挂在门口的风铃。
菌子园这一片估计只有他们两个人,躲雨躲了半天,也没有第三个人再进入这个房间。
两人一时无言,彼此对视了一眼,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许嘉言突然展颜一笑,问道:“这次旅行,对你来说,算不算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情?”
算吧。
沈青釉想,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迎着大雨被人拽着在森林里跑。
他没想到许嘉言能跑那么快,小兔子一样。
“你的脚怎么样?”
“脚?”许嘉言迟疑片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他的脚上还穿着雨靴,靴子上面沾满了泥浆,鞋底上面还有几片树叶。
“脚没事啊……嘶……”话没说完,一阵莫名的刺痛从大脚趾的地方传了过来,许嘉言这才猛地想起,他刚刚跑得太快,脚趾一直顶着雨靴,估计是将脚趾的位置顶破了。
他刚要说没事,就听沈青釉说:“把鞋子脱了。”
许嘉言想说不用,但脚趾的疼痛越发明显,在沈青釉的严肃注视下,还是将鞋子脱了下来。
鞋套前段已经被磨破了,左脚的大脚趾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脚趾盖周围已经渗出血来。
沈青釉皱了皱眉,起身在储物柜附近找到一个药箱,药箱里面放着碘伏、棉签,还有纱布,他将药箱放在电暖器旁边,蹲在许嘉言的面前,握住了他的脚踝。
许嘉言惊得险些要从长椅上跳起来,他急忙把脚往后缩,却被沈青釉强行拽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许嘉言见挣脱不了,急忙从装菌子的小桶里拿出一副没有用过的手套,递到沈青釉面前:“带上这个吧。”
沈青釉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先是戴上手套,又拿出两根棉签,拧开一瓶碘伏。
许嘉言实在有些紧张,除了拇指之外,其余四根脚趾全都畏畏缩缩地蜷在一起。
他从小到大磕碰无数,雕刻的时候更是经常被刻刀划伤,爷爷虽然疼他,但对于这种小伤小病并不放在心上,老人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不伤不怕疼,至于磕碰流血,只要不涉及生命危险,都不值得大惊小怪,渐渐地,导致许嘉言也开始不在意自己的伤了。
可眼下,沈青釉竟然蹲在他的面前,帮他清理脚趾,虽然隔着一副手套,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很热,能够看到他的动作很轻,似乎生怕一个用力就把他碰疼了。
许嘉言的脚上还带着泥浆和枯叶,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钻进鞋子里的,但让他的脚看起来并不干净。
沈青釉将他脚趾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又扯了一块纱布帮他包裹起来,等一切处理完毕,突然发现许嘉言的脸红红的,他摘下手套,抬起手臂,以手腕的位置贴了贴他的额头,问道:“发烧了?”
许嘉言闻言一怔,才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一直看着沈青釉,他那双眼睛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长在了他的身上。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脸颊滚烫滚烫的,估计看起来像个熟透的大苹果。
沈青釉的手腕还贴着他的额头,
他急忙把头扭到一边,看向安全屋的窗外,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