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许说:“浅浅,我知道你恨我,你也该恨我,可你该知道身为中庸的苦吧?我没能护住雨嫣,她才二十岁,好在我替她报了仇了,现下,只要北梁长驱直入,我亲眼看着贤妃死,我便大仇得报!届时我自会自裁谢罪。”
宋清浅无法理解,不可置信的的看着他:“这是你杀害自己父母的理由?宋清许,爹娘待你不好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宋清许声音很低:“浅浅,爹娘,不是我杀的!”
“你还敢狡辩?不是你能有谁?”宋清浅除了恨意更添鄙夷,他真是懦弱极了,敢做竟然不敢当!宋清浅抱过一丝丝的希望,希望不是他做的。
宋清浅叹一口气:“爹娘……是自裁的。不论你信不信,我没有动手。”
宋清浅不信: “你说什么?不可能!”
他负手而立,看着圆月:“我没骗你,爹是发现了我与北梁的来往密信,与我起了争执。我与他说了很多,我怨他不替我做主,怨他纵容姑息王家毁约,怨他生下我……”
“我只是没想到,爹会放我走,更没想到,我才走不久他便自戕了。母亲以为是我杀得父亲,可怜她那么疼我,我来不及拦她,她也……”
“浅浅,我没有退路了,爹娘和你是我唯一的牵挂,可爹娘不在了,我的大仇还未报完,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可我就是放不下,我日日煎熬,日日想起雨嫣,浅浅……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宋清浅怔怔愣在原地,事实原来是这样吗?她那一生廉洁奉公的父亲,在人生尽头竟是想用自己替儿子赎罪吗?他有想过他疼爱的儿子并未幡然醒悟吗?
宋清浅泪如雨下,她不知道她还该信什么,她说:“宋清许,爹曾教过我们忠君爱国。他自己一生身体力行,恭敬勤勉,你想过他知道你叛国,他有多难受吗?”
宋清许不答,问道:“浅浅,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宋清浅抹去眼泪:“我在爹抽屉中发现的信,写给你的。”
宋清许迟疑良久才敢接过信。
信上说:许儿,见到这封信时,爹或许已经不在了,爹很早便发现你有事隐瞒,可爹不愿相信,那是我的孩子做的,许儿,我知道你怨恨爹,爹,这辈子没什么后悔的事,唯独你的婚事,爹真的悔了,爹若是厚着脸皮求陛下……或许你便不会如此了,是爹欠你太多,是爹害了你们,爹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如何同你说。许儿,勿一错再错!……
信上千言万语,宋清许一字一字的看完,他早已泣不成声。
他不悔吗?他此刻悔了!
他前几日得知陛下处置了宋府,已是十分仁慈,可他总归害了宋家那么多人。他夜不能寐,他手刃仇人时,开心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王雨嫣回不来了。身在异乡,他也感受到了冷脸。如今做的事,只是等着看一个贤妃的下场吗?
“浅浅,你杀了哥吧!爹娘虽然不是我杀的,却是因为而死!”他鼻涕混着眼泪。
宋清浅问:“你既然逃出来了,为何又后悔了呢?”
“之前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但后面那件事,不是我,大禹此次损失惨重,我也颇感意外,宇文月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除了我,还有多少人被她利用?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她太可怕了。她虐杀了老梁王,蛇蝎一般!”他又苦笑:“我与她有什么分别……我也害了自己的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