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锻造?”
丁燳青:“我帮你锻。”
“价格怎么说?”
“免费。”
“……追求手段之一?”
丁燳青睨着岑今,笑了笑,没就此否认,合上黑伞说道:“前面四个路口,想好走哪里没?”
遮挡视线的黑伞一收,四个一样的路口出现在面前,岑今上前分别看过四个路口,走至右侧末尾路口忽然踩到水坑,视线沿着水渍向上,看到湿漉漉的墙壁和天花板。
天花板有一条裂缝正在渗水,水声滴答,在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而后一阵热风自防空洞深处吹来,伴随着破风箱似的喘息,岑今猛地扭头看去。
“是这个路口。”
他立刻冲进去,里面黑黢黢不见五指,再轻微的脚步声都会引起回声,如涟漪般荡开一层又一层,假如发出正常说话时的音量,经过洞内回音就变成嘈杂的噪音。
岑今跑了约莫百来米便停下,眼睛看不见,听觉被干扰,只能动用八感,如同一个雷达探测器迅速探测出基本地形,穿过数条弯道,迎面就是一股热风吹得眼睛睁不开,好在光线明亮,但是喘息声回荡在整个地下空间。
仔细辨认后,岑今确定喘息声来自墙壁里,感觉就像防空洞这一处的空间里埋了许多重病患者,戴着氧气罩呼出行将就木的喘息,再被放大,如同老态的死神拖着腐朽老迈的躯体走来。
岑今环顾四周,这是个约莫百来平方米的空间,左前和右前方分别有两个入口,里面乌漆嘛黑的通道,而他所在空间高约五六米的天花板角落安装几颗电灯。
光亮就来自于那一排电灯。
他靠近墙壁,举起斧头狠狠抡向墙壁,‘梆’地重响被喘息盖住,沙石哗哗滚落,按理来说墙壁应该被锤穿才对。
硬度很扛锤吗?
岑今后退数步,猛然前冲,狠抽空气中的重力裹覆在铁锤梆地一下重重锤落,下一刻便听到空间里充斥着密集的呻吟。
恍惚间好像置身于病房,无数重病患者有气无力地哀嚎,竭力不想死却抵抗不了生老病死的强大规则,于是绝望、痛苦和死亡,腐朽的臭味和强烈的不甘……复杂的负面情绪瞬间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密密麻麻侵蚀岑今的心脏。
一把黑伞突如其来地笼罩在头顶,那象征悲观和负面的颜色却在此时拦截住死亡的步伐。
岑今嚅动嘴唇,瞳孔血色边缘有些涣散,微微偏头,小声说道:“我好像第一次体验到死亡的感觉。”
以前数次濒死都没有如此浓重的感觉,就好像他真的置身于生死的边界,在那条桥梁的中间,两边充斥着哀嚎啼哭。
“你说酒店里的诅咒有没有可能来自死神?唔……欧洲是谁的地盘?希伯来的耶和华,还是希腊神话的宙斯?那么酒店里的死神会对应哪一个?”岑今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明显被诅咒的源头影响了。
丁燳青刚准备开口,黄毛一个冷眼横过来:“不要在我没说完话的时候打断我。”
丁燳青:“……”
黄毛举着铁锤对墙面敲敲打打,叮叮当当像个装修工,在丁燳青疑心他没挡住诅咒而倾斜黑伞时,头也不回地伸手拽住丁燳青的手腕,将那黑伞正回来。
“酒店起码两个诅咒,一个来自上帝,那个传奇女巫亲口说出来的,来自上帝的诅咒。
但是旧约和新约里都没说过上帝会诅咒,当然如果言灵诅咒就另当别论,谁都知道‘上帝说要有光’这回事,指不定一个言灵诅咒对他来说就是普通一句话。
不过这个猜测暂时不靠谱,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我在这里闻到死亡那年迈腐朽的气息,在希伯来神话里,谁是死神?谁是那个老头子?
一切神和人都受命于耶和华……所以不是死神,是骑士。
天启四骑士中的死亡骑士?
不,不太对,准确来说,天启四骑士都是死神,当他们骑着不同颜色的马走过人间就会收割无数生命,所以酒店的诅咒不一定来自死亡骑士,但一定来自天启四骑士之一。”
黄毛紧紧扣住丁燳青的手,拉着他朝旁边走去。
“除了这个诅咒,还有另一个诅咒,来自吉普赛。”
黄毛顿住,嗅闻着空气里腐朽的臭味,目光定在一块墙壁,露出纯粹开心的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