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于当时给匡放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他资料的安全系数没有你的高,他的信息全被调走了。”
匡晟闭了闭眼,脸上居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类似于绝望的神情,还有疲惫。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调取资料的人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不是陈家的,是孙家的。孙家跟陈家的关系并不深厚,到今天为止,你跟匡放的信息没有再被查看过,陈家那边也没有动静。所以我判断,调取资料的人只是想知道点什么,并不是想做什么,所以陈家到现在根本还不知道陈钊瑶的孩子叫匡放,更加不知道匡放在东城。”
“当然,我们也可以做最坏的打算,比如陈家发现了匡放的存在,要带他走。可匡放已经成年了,他已经定型了,按照陈家养孩子和对孩子要求的标准,他们有可能瞧不上匡放。”
“”匡晟差点跳了起来,“他们还敢瞧不上匡放?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子,一群心理畸形的怪物。”
李礼让陈若轻退后,接着说道:“据我所知,陈家后来领养了一个孩子,叫陈啸鸣,他的出生年月与匡放是一模一样的。圈内基本上都知道这个孩子是个替代品,但大家都乐意做这个表面功夫。”
匡晟抬眼,“还有什么?”
“还有,陈啸鸣参加了物理竞赛,赛点就在东城。”
“他在上个月来过东城,”李礼定定地看着匡晟,“匡放的朋友,格子言,也参加了这场物理竞赛,他们在同一个考点。”
李礼:“我跟陈若轻猜测,匡放身份泄露,可能就是和格子言有关。不过我们并不是说格子言泄密,他是个好孩子,他甚至都不知情。我们的意思是,格子言只是其中的媒介,不是他导致的,但与他有关。”
匡晟沉默地听着,他的烟已经抽完了,可烟灰缸刚刚被他丢了出去。
陈若轻和李礼对视一眼,一齐扭头在书房里寻找着看有没有新的烟灰缸。
结果还没来得及迈步出去,就看见匡晟直接把烟头按在了大腿上,这季节的衣服布料还薄得很,直接就冒起了青烟。
匡晟跟感觉不到疼似的,他把灭掉的烟头往桌子上丢去,“实在不行,我就送匡放出国。”
听到这里,李礼终于面露难色,“可您不是跟我们说过,小放喜欢格子言吗?他能乐意吗?”
匡晟坐着椅子转圈,一连转了好几圈,他终于停下,开口说道:“那就把格子言也打包带上,一块出国。”
李礼的脸上还是有愁意,“但是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在国内那么多好朋友,这”
匡晟拍拍裤子上的烟灰,“那把夏娅那几个也带上,夏娅好像谈了个对象,把她对象也带上。谁舍不得爸妈的,给钱,把他们爸妈也送出去。对了,李礼你既然这么操心,你也跟着去。”
“”
李礼深呼吸好几次,陈若轻又接上,“你以为去了国外,他们就抓不到匡放了吗?”
匡晟看向陈若轻,“那为什么当年钊哥要带我出国?”
“你都说了,那是钊哥,他是陈家的人,知己知彼,他有一万个办法和陈家抗衡。我们不是。”
“我们只能庆幸钊哥在一开始就把你的身份给藏了起来,他们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匡放的。我们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调出资料的人不会将匡放的存在告知给陈家,要是陈家知道了我们会尽全力。”
这话说得有多无力苍白,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尽全力也无疑是螳臂当车,不,或许连螳臂都算不上。
匡晟又点了一支烟,他仰着头,朝上吐烟圈,“陈若轻你还记不记得钊哥为什么会看上我?”
“记得,他说你吐的烟圈是最圆的,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吐出这么圆的烟圈。”陈若轻说。
“我现在吐不圆了,”匡晟咳嗽了两声,“匡放要是被带走了,我也不打算活了。”
他口中的话向来就中二,从十几岁到现在从未变过。
陈钊野将他的一生都安排好了,对方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被困在陈家,他得放手,他得看着匡晟和别人在一块儿。所以他把一切都给匡晟准备好了,但陈钊野没想过自己会死。如果能知道,他会给匡晟提前准备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