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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2页)

严嵩自然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同时也疑心皇帝是否已然开始疏远严家,透露了意欲重新引起皇帝注意、使之召回严世蕃、令其夺情的意思。

严世蕃正苦思冥想间,却有一日,收到了一张青色印远山墨痕的名帖。

“从七品的修撰,名帖也敢往我眼前递,你小子收了人家多少好处?”他沉下脸的时候,肥肉层层叠叠,显得那只瞎掉的眼睛更加阴森,盯得跪趴在地上的小厮冷汗连连,大呼“不敢”。

“老爷,您不妨见一面这个江小官人,奴才听他说话,仿佛是真有办法!”小厮头也不敢抬:“就是因为他说了有法子令皇爷重新想起来爷的好,奴才才敢收他的名帖的!”

严世蕃把那张名帖摔在小厮脸上,冷笑道:“要是这法子不行,大不了拿棒子把他赶出门去也就罢了。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仔细你的皮!”

江驰甫一进门,先行大礼,口称“严大人”。严世蕃完全不接茬,只是在太师椅上坐得不动如山,轻轻刮了下茶盏,面无表情道:“盛天澜的义弟,刚考上两榜进士就来投奔严家?你是以为我的记性差到这个地步吗?江怀瑾。”

江驰听他一语道破自己的旧身份,丝毫不慌,仍然挂着淡笑:“当年琼花案,严大人与裕王世子都能放下成见,化金戈为玉帛,怎么到了在下这里,就要死抓着过往不放呢?”

严世蕃道:“你当初为盛天澜奔走呼号,连登闻鼓都去敲了。盛天澜和我有血仇,你现在跑来为我献策,你觉得我敢用?”

江驰说:“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昔日我一贫如洗,身无分文,需要盛天澜资助,自然可以放得下身段,与他兄弟相交。可如今我已是二甲进士,他不过一介贱商,如何能再与我平起平坐?只要我好用,严大人为何不敢用。在严相公和严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难道我一个入仕不到两年的修撰还能翻了天去吗?”

严世蕃的脸上依旧很冷:“管你多少理由,小心驶得万年船。滚出去!”

下人们拿大棒子把江驰乱棍打了出去。

江驰一边“哎哎”呼号,一边狼狈不堪的躲避,最后被一把掼出了朱漆大门,铜环还在门上剧烈的摆了几下,里面传来“喀”的一声落锁声。她无奈的理了理衣摆,在大街上左右行人惊讶的眼神里,挺直了腰杆,四平八稳的走了。

十月,西南地动,六部焦头烂额,又召开朝会商讨赈灾事宜。这场讨论一直从早朝开到了夜幕,百官各执一词、众口难调,次辅徐阶无法主持大局,只好请首辅严嵩出面决断。大殿之中,徐阶呼喊“惟中兄”数声皆无所应,众臣纳罕,回头寻去,却发现八十岁的严嵩靠在殿柱旁,竟然精神不济,以至于恹恹睡了过去。

朝臣不由得窃窃私语。

皇帝亲眼见到了严嵩须发花白、老眼昏花的样子,不知作何感想,对老迈和死亡的恐惧仿佛又加深了一分,连带着对严嵩本人也更冷淡了。次日,皇帝在西苑召泓言真人,请求为他卜卦、敬问苍天,出海寻仙的明永是否真的有希望带着不老药回来。

泓言沉吟片刻,道:“点石成金、炼丹固元,小道可;卜卦问辞、叩问吉凶,还请小道推荐一位真正的行家。”

皇帝:“仙长但说无妨。”

泓言:“大高玄殿,蓝道行。”

皇帝:“召。”

初,方士蓝道行以箕幸,上故有所问,密封使中官至箕所焚之。不能答,则咎中官秽。中官乃合方士,启示而后焚之,每答具如旨。上问:“今天下何以不治?”对曰:“贤不竟用,不肖不退耳。”则问其贤否,对曰:“贤如徐阶、杨博,不肖如嵩。”上心动。

鄢懋卿、万寀复私致道行,许以金,令其委罪徐阶,则无事矣。道行大言曰:“除贪官,自是皇上本意;纠贪罪,自是御史本职,何与徐阁老事!”

一日,从容问辅臣贤否,道行遂诈为箕仙对,具言嵩父子弄权状。上曰:“果尔,上玄何不殛之?”诡曰:“留待皇帝正法。”

西苑的流言传至朝中,严嵩的反应很大——严世蕃之子严鸿亟以“捏造谶言、欺瞒罔上”的罪名,隔日就将蓝道行抓入诏狱,转天便拖出了蓝道行血迹斑斑。不成人形的尸体,号称“自认其罪、羞愧自尽”,并一张按着蓝道行血指纹的认罪书。

西苑之中的皇帝并不关心一个小小道士的生死,直到十一月万寿宫失火,皇帝虽未受伤,却也有些心悸,欲传蓝道行占卜吉凶。大太监冯保不经意提起,大高玄殿的蓝道长早在半月之前,便因着捏造谶语、妖言惑众的罪名自尽了。

皇帝的眼睛那一瞬间就沉了下来:“是谁首告?”

冯保垂着眼睛,恭谨道:“刑部的主事,严鸿亟大人。”

皇帝自幼记忆过人,近乎过目不忘。如今虽然年岁渐长,久不理朝政,但百官朝臣也俱在心中。他闭上眼睛,只思考了短短几息,便问道:“严嵩的次孙?”

冯保道:“正是。”

皇帝倏而沉默下来,脸色平静,不知在思考什么。

蓝道行事毕,严世蕃更急于回到朝廷,而江驰再三拜谒,又数次被打出严府。直到第六次,严世蕃终于同意接见她。

“说你的办法。”严世蕃阴恻恻道:“若好用,以后自有你的好处。若无用,你的芝麻小官也就做到头了!”

江驰不气不恼,依然端端正正先行个礼,尔后道:“大人可听说了十一月万寿宫失火之事?”

严世蕃不耐道:“自然。皇上意欲移宫修养,这谁都知道!”

“我听说南苑重华宫是严大人两年前,还在工部侍郎的位置上时主持修葺的。”江驰道:“如若这次皇上移宫南苑,见重华宫雕栏画栋、气宇轩昂,兴来之下夸个一两句,再有体贴的大珰趁势提起,南苑为忠心耿耿、体贴上意的严侍郎所修,不知皇上是否会想起大人的功劳?”

严世蕃皱起眉头,思索再三。

江驰见他意动,也并不纠缠,再次行了礼告退。严世蕃正在思考,无心与她客气,随便摆了摆手就让她走了。

这次她终于不是被大棒子“送”出来的了。

走出严府,江驰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自嘲的想。她回身望了一眼严府金粉朱漆、气势饱满的两扇大门,无声的笑了一下,背着双手,哼着岳州府方言的小曲,在过往行人已经从“惊异”转为“见怪不怪”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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