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冲到窗边,极力伸手去够,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惨烈的哭叫,只见男孩重重摔在草坪中央,痛苦地哀嚎。
陈述和严希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身影从楼上掉下来,落在他们不远处。
周围吵吵嚷嚷,陈述和严希的世界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什么都听不见了。
震惊,强烈的视觉冲击。
严希摔坐在地上,陈述无力地靠在墙壁,两人都还没有从眼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
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秒钟,陈述听到楼道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定了定神,一把拉起还在怔楞中的严希,沿着墙角迅速地走出绿化带,然后又迅速地放开严希的手腕,一步拉开距离,装作不经意地路过。
严希抬头看了看陈述,他神情肃穆,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留下并不能提供什么帮助,又耽搁了这么一会儿,他们得赶紧坐车回家了。
走出几步远,严希忍不住回头看向事发地点,那里围起了一群人,有的打电话,有的哭泣,有的叫人。
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低垂着头,埋在双手里,就站在人群之外,双肩微微耸动,背影落寞。
那是他的爸爸吗?
他是否有一点后悔,对自己的孩子太过强势和刻薄?
严希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回去的路上,陈述和严希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们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不断地回想那些争执的话语,不断地想起那躺在地上的男孩,一阵阵地后怕。
如果,万一,他们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会不会有一天也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呢?
他们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他与她的距离。
当天晚上,严希正在做化学卷子,因为状态不好,花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提示音响起,戴着围巾的小企鹅上下蹲起。是陈述的新信息。
树:你们班级群里有人在讨论下午发生的事情吗?学校论坛都传开了。
密斯西西:说什么了?我还没有看。
树:跳楼的那个学长右手手臂骨折,脚也摔到了,幸好是二楼,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但是最近几个月连握笔都成问题,高考可能危险了。
密斯西西:啊,这么严重,太可惜了!
树:是啊,太可惜了。听说他们两个成绩都很好,本来应该稳上一本的。但现在……
密斯西西:不知道说什么好,难过。
树:我总觉得,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
密斯西西:接下来学校可能会有一系列反应,我们……管好自己吧。
树:我知道。
严希和陈述互相道了晚安,关了电脑,却了无睡意。
陈述仰面躺在椅子上,放空地盯着吸顶灯上盘旋的飞蛾,一圈一圈又一圈。
终于,他坐起身,从角落里翻出一张簇新的信纸,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开始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