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瑟付完账,喝了一口水才稍稍压下恶心,问道:“老板你好,请问白老爷子的家怎么走?”
老板转过身,乔锦瑟这才发现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小伙,看看起来二十出头,头上编着几根脏辫,耳朵挂着金属耳环,着实让她有点惊讶。
见美女问路,老板立马收起脚,来了精神,热情道:“美女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来参加白老爷子葬礼的。”
“出门左转,走两百米,见到一个槐树后右转再走两百米,经过一片油菜花地,然后沿着第二个岔路口直走,就到了。”小伙子指着门口,看乔锦瑟一脸懵逼的模样,他摆了摆手,“算了,看在你是美女的份上,我带你过去吧。”
“会不会耽误你做生意啊?”乔锦瑟不熟悉这里的路,怕对方等急了,“那就谢谢老板了。”
小伙子收起摊子,拿上钥匙,笑道:“不用客气,我叫曾一航,叫我小曾就行,下午也没什么生意,我正好也要去白家,顺路的事。”
关了店铺,小伙带着乔锦瑟赶往白家,路上没什么人。从小伙子口中知道白老子曾经是镇子的书记,在位时为镇子干了不少实事,镇上的人念着他的好,几乎全镇都去参加葬礼去了。
一路上,曾一航插着兜,趿着拖鞋,头顶着脏辫,边走边唱,活像一个鬼火少年。
乡镇路不太好走,乔锦瑟拉着行李箱,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她意外发现这个曾一航唱歌音准极其好,甚至比她合作过的大部分专业歌手还要好,如果没有经过专业训练,那么就是天赋异禀。
“你是歌手?”乔锦瑟不禁好奇。
曾一航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你懂音乐?”
“懂一点。”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乔锦瑟没有透露原本的工作。
“准确来说我是个rapper。”说着,曾一航比了个rock的手势,用当地方言即兴来段说唱,“yoyoyo,我是清河(huo)曾一航,会说会写也会唱,有人说我不正常,他们凭么斯这样讲,diss别人我最强,来日说唱我为王。”
俗话说,隔行如何隔山,乔锦瑟虽不太懂说唱,但以制作人的眼光来说,曾一航确实有火的潜质。
“唱的不错,小伙子我很看好你。”乔锦瑟给他点了个赞。
曾一航头一次被这么直白的夸奖,还是被一个大美女,自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献丑,献丑了。”
说笑间,两人走到了白书记家门口,哀乐从音响中传出,夹杂着悲恸的哭嚎,两人也被悲伤的氛围感染,表情沉重。
门口站着成群结队前来吊唁的人,披麻戴孝,有的拿出纸巾擦着眼泪,嘴里诉说着白书记生平功绩,
登记完,统筹客人的是个中年男人,他领着二人朝里走,又问他们是哪边亲戚,乔锦瑟说是乔家班的人,顶替常叔的。
不料对方停下脚步,突然激动道:“你一个女娃,这不是胡闹吗?”
乔锦瑟万万没想到对方是这样态度,还被歧视了性别,忍不住对了回去:“我来演出的,这跟性别有什么关系?”
中年男人一脸不屑,指着不远处的台子:“你一个女娃,细胳膊细腿会干啥?那大鼓你敲得动,我要给常德发打电话,这不是瞎闹吗?”作势就掏出了手机。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注意,乔锦瑟觉得跟他说不通,正准备从包里拿出唢呐跟他解释。
一旁曾一航开口道:“她不是来打鼓的,我才是来打鼓的。”
乔锦瑟:???
男人停下,打量了曾一航一眼,又盯着他的脏辫,更加怀疑:“你行不行哟?”
曾一航拍拍胸脯,昂首挺胸:“我行不行你一会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走吧走吧,别耽误演了。”
男人在曾一航的催促下收起手机,带着二人朝临时搭建的台子走去,乔锦瑟跟在曾一航后面,小声问道:“你来真的?”
曾一航转过头,比了一个OK,顺便还抛了一个wink,乔锦瑟顿时白了他一眼。
只听男人跟台子旁,一个拿二胡人交代了两句,又看了乔锦瑟他们几眼,就匆忙走了。
这个那二胡的男人,用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跟乔锦瑟他们打招呼:“两位小朋友你们好,我姓李。”
乔锦瑟打开背包拿出唢呐:“你好,我叫乔锦瑟。”
“我叫曾一航。”
李伯看了乔锦瑟一眼,似是想起什么,一拍腿道:“锦丫头!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乔锦瑟莫名有种熟悉感,一时间没想起来:“你是?”对方眉开眼笑:“我是李伯,你不记得我了?怪不得昨天老乔这么高兴,原来是你回来了。”
记忆一下子被打开,李伯曾经也是乔家班的骨干成员,一手二胡拉的出神入化,只是后来再也没见到他了,难怪刚刚乔锦瑟觉得他有些面熟。
简单寒暄几句后,三人便坐到位置上,没一会,铙钹的演奏者也来了,是位大叔。虽然长得有些粗犷,嗓门大,人却十分热情。简单沟通几句后,几人就相互熟悉了。
目前就剩电子琴的演奏者迟迟不到。其实乍一看,电子琴有些突兀,与这几样民族乐器格格不入,但因为它音域较广,逐渐被使用起来,这也算鼓乐班子一个进步吧。
大概又等了十几分钟,眼看要到演出时间,李伯准备催促时,一道熟悉的男人响起:“抱歉,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