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鼻腔中发出沉重的呼吸。
邵衍脑中一片空白,只呼哧冒出一个问题:倘若现在被为难的人是宝知,她会如何应对,如何体面地处理?
是隐忍还是反击?
邵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季律光看够了这幅失败者的颓态,有些犹豫。
要不干脆现在便了结他罢?
可这念想被青年动作所打断。
只见邵衍往一侧弓身,脖颈一转,竟顺势用巧劲将束发从季律光手中解救出,手肘往前一压,硬骨重重撞上季律光的鼻梁。
“呃啊!”季律光发出一声痛哼,不自主蜷曲身体。
不过须臾,赤色的液滴从那低垂的鼻尖落下,溅上衣摆,恰如东宫地牢时随着沉闷敲击声落下的血点。
犹如嗜血红梅,悄无声息地将他吞没。
那红梅恰好也甩出几朵,落在邵衍的手背上,却诡异的瞬间消失。
可在这关节上,邵衍无暇顾及。
“你辱骂我,我不同你计较。可你不该这般折辱她!”
是的,一味地委曲求全,寻求所谓的大局,只会被当作弱者欺凌。
邵衍的眼眶发热,他浑身战栗不已。
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他无意间完成了自我成长的一步,提前窥见了宝知所处高度的风景。
季律光头脑发胀,双耳嗡嗡,只听见青年冷酷的声音。
确实,他的目的达到了,撕下那人温和的嘴脸。
“况且你一点也不了解她!她是无须旁人守护的强大的人!你这般猜想她的脆弱,真是大错特错!”
好,很好。
动手吧。
也是,姓季的贯爱行逆天之事。
男人抬起头来,反而是一脸满足微笑,叫邵衍毛骨悚然。
他正欲开口,便听园口传来少年的怒斥:“放肆!竟敢在南安侯府闹事!”
少年身边的护院无需他嘱咐,便上前制止压着伏官的随从。
邵衍松了口气,却也警惕着对面这人暴起。
喻台疾步而至,正要搀扶邵衍。
季律光突然开口:“喂!梁喻台!”
他好似变回众人印象中混不吝的季小公爷:“你好好一个男子,同师兄弟拉拉扯扯!莫不是预备着无袖袍?”
喻台被如此羞辱,涨红了一张脸,忍无可忍,伸出食指哆哆嗦嗦指着他:“你……实在是放肆!出去!南安侯府不欢迎你!”
季律光大笑:“叫我戳中心事了?急跳脚了?你算哪门子主子,在「旁人家」逞威风!”
邵衍头发凌乱,上前一步挡住喻台:“季大人莫不是喝多了!胡言乱语!赵家是礼仪之家,想来赵五夫人现下正往来应酬。若是我们这头乱起来,怕叫长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