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是弹琴合奏,偶尔也一起泡澡。”黑泽莲的眼皮微微耷着,目光落在面汤上,“我和阿陀都习惯生活在冰冷的环境里,但是我拒绝像他那样穿得毛绒绒。他也不喜欢我洒香水,每次见面都会狂打喷嚏,所以我和他还是不见面比较好。”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摇了摇酒杯,冰块在杯壁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据说莲姬你好像不能和女性有任何肢体接触,为什么呢?”
酒吧里出现了一刹那的安静。
黑泽莲终于不笑了。
他的眼睛被面汤晕开的热气熏了许久,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从猩红变成了更加迷人的醉红,前额被泼了酒的银发也湿漉漉地耷着,看上去像是受了委屈,却又凶不起来的病猫。
“那是因为,”黑泽莲从太宰治的面前拿走了一杯琴酒,熟练地往里面兑了苹果汁和柠檬汁,“……最后一次被拥抱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话到此处,太宰治没有再问下去了,而是盯着他手中的动作。
“你果然还是在调金苹果啊。”太宰治鼓起了包子脸,“超级难喝。”
陷入沉思的黑泽莲淡淡开口:“味道还行,虽是烈性酒,却也有水果和花香的香气。我有一个朋友,香水用完了,懒得去买,就直接擦了琴酒当香水。”
“这个朋友是你自己吧?”
“不,我没有那么不正经。”黑泽莲摇摇头,岔开了话题,“我时常想,要是我当初没有招惹港黑,就不会被你抓住了,也不会因为后来的事,犯下那些罪行。”
“噫,你也会后悔?”
“不是后悔,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就算找不到归去的路,至少也自在。”
黑泽莲放下酒杯,用右手拢住头发,然后左手提起筷子,准备吃已经放温的豚骨拉面。
刚吃
“好了,我先回你家拿电视了,你等会儿自己回去吧。”
黑泽莲刚推开酒吧的玻璃门,背上就自动贴上了一个重物。
软乎乎的,几乎是七手八脚地缠了上来。
那双手还很实在从背后伸过来,环绕着箍在他的脖颈前面。
像只章鱼。
“喂,太宰,自己下来走路,我不记得你酒量这么差。”
黑泽莲真想打人,刚才付钱的时候就非常肉疼。
由于在港黑欠下巨债,他每个月95的工资收入都被港黑的财务直接扣给森鸥外了,剩下的5,连一瓶好酒都付不起,勉勉强强满足日常生活所需。
回想以前为了异国舞女潇洒地一掷千金的日子,简直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别说一掷千金了,就是给江户川乱步买盒巧克力,都要看一下价格,在心里权衡一番。
港口黑手党给他安排了一处僻静的宿舍,被他租了出去收租金。他本人住在江户川乱步那里,虽然需要照料乱步的饮食起居,但不需要付住宿费。
他辛辛苦苦攒了三个月的房屋租金,被太宰治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喝光了,然后还跟一滩烂泥似的糊在他背上,意思是让他背回家。
明明自己有着秒到世界各地的异能力,人生可谓是走了相当大的捷径,但一旦黏上了太宰治,对不起,哪怕只是十米远的路,也必须脚踏实地。
“莲君,需要帮你把这人处理了吗?”酒吧的女老板歌溪指了指他背上的太宰治,“他还欠着我们这里很多酒钱。”
“噢啦噢啦——”酩酊大醉的太宰治嘴里嘟囔着不知所云的话。
黑泽莲嘴角抽了抽:“歌溪小姐,我建议你们去武装侦探社找福泽社长直接要债,这样也许会有点用。我先带他走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黑泽莲一边背着太宰治一边想,这家伙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是烧钱的,也没有老婆孩子要养,怎么沦落到喝酒喝咖啡都是赊账。
武装侦探社难道工资水平都不如港口黑手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