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竹暗叹一口气,心中纵使戾气萦绕,也无法突破这套逻辑。
因为赵焕的每一句话,都在理上。
其实最棘手的就是那句“先有指导后有炼酒之路”。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她不可能听赵焕说这么多话。
可……为什么?
她不理解,她甚至想象不到,这对父子是怎么把这个话题开起来的。
若赵辞已经想好要走炼丹之路,最应该请教的必然是炼丹师,为什么要去请教赵焕?
请教自己,都比请教赵焕靠谱。
若他去找赵焕的时候还没想好做什么,赵焕脑子抽了才会主动指点他去炼丹,因为任何一条路都比炼丹容易。
这个问题,她想不明白。
但她确定,这个问题是一根无法绕过的刺,不把它拔出来,自己就永远不可能占据主动性。
除非……强取豪夺。
顾湘竹沉声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若这工艺,我必须要呢?”
赵焕瞳孔忍不住缩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敢问出这個问题。
双方合作这么多年,因为利益关系,暗中拉扯了不止一次两次。
但顾湘竹还从未如此明显地表露出威胁之意。
这个女人不会无的放矢。
敢这么说,就说明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赵焕沉思片刻,微微笑道:“若爱妃执意要取,那孤是弑子恶魔,汝为祸国妖女。炼酒工艺一人一半,抑或消陨于世。”
这话,是不怕威胁。
顾湘竹淡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世上会少一个长生不老的千年雄主。”
赵焕抬起头,静静看她了好一会儿,知道这个人打算死抠自己要害了。
思索良久。
忽然笑道:“爱妃!与其这般互相威胁,你我不如好好想一想,各自需要的是什么?”
顾湘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哦?还请赐教。”
赵焕笑道:“爱妃为手下一众丹坊起名‘兴虞丹会’,应当很清楚孤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丹价降低,让尽可能多的百姓成为高手,收复失去的北疆。
而爱妃,无非就是求财,为你教开辟财脉。
再多,不过也就是为新入教的弟子提供练气丹。
说起来。
你我都没有独占炼酒工艺的必要。
无非就是你不希望我独占,然后甩开你,自己收拢财政。
我也不希望你独占这兴国的工艺,免得大虞被你教握住命门。
但其实。
不管谁独占,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这工艺的关键是辞儿,他有一个惦记着他内脏的父皇,也有一个冒名顶替的母妃。
所以爱妃……
独占,并不会让我们的利益变多。
你我相互掣肘,也不可能允许对方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