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咱们才好彼此琢磨,互相增益。”薛红线道:“这样也好,但我的剑术是聂姐姐教的,
我还未学会全套呢。聂姐姐你来练吧,让我也在一边学学。”
聂隐娘笑道:“红线,你怎么说起谎来了?我可要告诉卢妈去,叫她教训你一顿。”薛
红线道:“我几时说谎了?”聂隐娘道:“还不是说谎吗?你的剑术不也是师父教的吗?她
上次还夸赞你悟性最好呢!”薛红线道:“师父每次到来,都不过是住十天八天,我跟她学
剑的日子,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三个月,最初只学剑诀,招数都是你代为传授的,这套剑法到
现在也确是尚未学全,怎能说我说谎?”
铁摩勒故作惊诧,说道:“哦,原来你们另有师父,我只道你们是家传的剑法呢。你们
的师父是谁?”
聂隐娘沉吟片刻,说道:“叔叔,你不是外人,但我师父吩咐过我不许将她的名字胡乱
对人说的。”
铁摩勒道:“那你就不必说了,只把她所教的剑法练给我看吧。”
聂隐娘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短剑,立了一个门户,目光直注剑锋,略一盘旋,便见剑光
如练,直荡出周围丈许远近。倏然间,身形一晃,身随剑走,越展越快,但见剑光线绕,忽
东忽西,忽聚忽散,当真是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舞到急处,又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好
看煞人。
铁摩勒看得暗暗奇怪,看她这套剑法与王燕羽的剑法似乎是同源异流,王燕羽的剑法比
较刚健,聂隐娘的剑法则偏于阴柔,极得轻灵翔动之妙,外形虽异,但在行家眼中,却可看
出是同出一源。不过,若只就剑法而论,聂隐娘这套剑法却要比王燕羽高明得多。变化的精
微奥妙之处,实不在空空儿那套袁公剑法之下。
铁摩勒正自猜疑,忽见那老管家匆匆忙忙的走来,叫道:“小姐,小姐……”聂隐娘正
好将这套剑法使完,当下收剑凝身,满不高兴地问道:“什么事情,你不见我正在练剑吗?
我还要请王叔叔指点呢?”
那老管家们怕说道:“外面来了一个老婆子,凶得很,她说要见什么妙慧师太,我说这
里没有这个人,她说没有这个人就要见小姐,她硬闯进门,走一步就在石阶上留下一个足
印,家丁们不敢拦阻她,请问小姐你是见她不见?”那老管家一面说话,一面眼睛里人铁摩
勒,似乎是想请铁摩勒帮她拿个主意。
聂、薛二女都现出惊诧的神情,同声问道:“这老婆子要见妙慧师太?她可有说她是什
么人吗?”老管家道:“她没有说。”聂隐娘年纪较大,想了一会,便对铁摩勒道:“她这
么凶,我倒想去见见她,王叔叔,你跟在后头,要是她欺侮我,你可得帮我。”
铁摩勒笑道:“真有本领的人,是不会欺侮孩子的,你们要我同去也行,不过我是个不
相干的外人,却不方便露面。不如这样吧,你去见她,我藏在屏风背后,先听听她的来意再
说。”
薛红线拍掌道:“好,有你壮胆就行。聂姐姐,咱们一同去。
我不怕她凶,我才恨不得她凶呢。咱们练了这几年功夫,正好试试。”说罢在兵器架上
挑了一把短剑,藏在身上,又对铁摩勒道:“王叔叔,你可不必先忙着出来,待我们真的打
不过她了,你再帮忙。”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就像巴不得这场架打起来似的。
铁摩勒摇了摇头,笑道:“红线,一个女孩子可不该喜欢打架啊。你们应该先和和气气
地问她,纵算她再凶,也不会先动手打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