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有气无力地答道,“二十七年前,民妇刚成亲一年多,生子时,太过艰难,痛呼不止。婆婆与相公嫌弃民妇的喊声尖锐刺耳,于是与产婆商量要怎么办。
产婆见多识广,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给民妇灌了几碗安神的汤药,让民妇因此神思恍惚昏昏欲睡,无力叫喊。
他们打算待孩子要出来时,再用另一味药将民妇弄醒。可是,不知是产婆算错了药量,还是用错了药方,到宫口全开,孩子要出来时,民妇依然昏沉不已,费了许久的功夫,才拼着一点气力将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在里头憋得太久,生下来以后就不中用了。民妇恨他们入骨,都没坐月子就回了娘家。”
“你是外地嫁到京城的?”何月问,“你走之后,那家人没有去找过你吗?你又是为何隔了二十七年又回来了?”
葛月神色黯然,“民女当初回娘家,父亲母亲得知内情心疼不已,还打上门找他们理论,他们也曾去接民妇,可民妇铁了心,最后只能和离。父亲母亲疼惜,并不逼民妇再嫁,再后来,父亲母亲过世,嫂子再容不下民妇,打了出来,民女只能到处给人打零工做些散活养活自己。”
确实是个命苦的,何月都不禁同情起她来,“这么多年,你挺不容易啊。”
葛月没想到何月能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她麻木的心颤了颤,得了些许安慰,“这次回京城,是
因了一桩机缘。民妇偶然间救下一个落水的小公子,没想到,他家有些资产,说要报答一二。
民妇执意不要,他们就让民妇住家中去,说小公子的命是民妇救下的,算是他的再生父母,理当奉养。”
何月挑眉,“你答应了?”看起来不像啊,若是有人侍候,她不应该是这般模样才是,面相很难骗得了人。
葛月叹了一口气,“他们说得那般恳切,民女自然无法拒绝,于是就随他们回了京城,可是……民妇没想到,他家所说的奉养是要民妇给他们当奴婢。民妇自是不愿,可他们说,只月签了死契的人才能与小公子相伴。最后,民妇还是妥协了。”
何月总结道,“所以,你救了个人,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成了奴籍?”哪个高贵的府邸啊,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她真是涨见识了。
“确实如此。”葛月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不过她还是努力安慰自己,“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每天都不用饿肚子。”
何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只是挂着奴仆的名分,还是每天要做事?”她觉得很可能是后者。
葛月扯了扯嘴角,想笑但笑不出来,“民妇成了奴籍后,他们说府里没有一个人是吃闲饭的,不要说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了,就是小公子的祖父母,都还要每天上朝议政,做的都是国家大事呢。”
“你如果想要脱离这奴籍的话,本
官可以帮你。”何月的声音有些冷,不过她的话说得十分肯定,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葛月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不过很快就黯淡下去。
“你不想?”
“不,不是。”葛月终于鼓足勇气道,“民妇自然是想的,可是他们位高权重,若是连累大人就不好了。”
“无妨,除了皇上,本官就没怕过谁。”何月其实也不怕皇上,不过这种话自然不能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你告诉我,是哪座府上?”
葛月声音微弱,生怕大声一点会被雷劈死似的,“关内侯府。”
呵?怎么又是这关内侯府,他们就不能干一点人事?这事她管定了,就当是为民除害,她这次非要替天行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