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你吃肉吗?”齐桉手捧大碗坐在台阶上叫着远处的白犬,莫尔格原本还沉浸在自己被人叫齐二毛这种土名字的烦恼中,结果回头一看叫齐桉的女人坐在台阶上笑嘻嘻的冲他说话,特地还夹了一块肥肉放在旁边给他的饭碗中,心想着自己现在沦落到此处只能受着,便小步跑过去叼起自己盆中的肉,坐在齐桉旁边,一人一狗吃起饭来。
琉璃亭内讲究辈分家世,齐桉连续收拾几天的行李,在第五天,还是被琉璃亭望月山上下来的人逮住盘问起来,同她说话的是个杂役,看上去不像修士,穿戴着是灰袍红叶纹,腰间齐桉低头一瞥,发现挂着的是刻着兰字的银色牌子。
琉璃亭兰家,这一看,齐桉便知道这来人是谁了。兰可同她提起过她自己的本家,琉璃亭座下十二净宝女中,有一名执伞的修士是兰姓。这修士,就是兰家出身。
兰可作为外家的子嗣,天赋平平血缘关系又偏远,自然是跟上面的亲戚也攀不上关系。
“你!你就是静心峰的……齐桉?”这来人的口气很大,不耐烦的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靛蓝袍的外门女人,“我问你,你这一个月行程为什么还不上报?我听说你过些时日就下山,下山之前连向宗门汇报的时间都没有?”
这男人态度恶劣语气极差,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桉,在他周围,还站着几个同他穿着一样的壮汉,都围着齐桉等她答话。
齐桉抬眼回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忙下山的事,耽搁了点时间才忘了回宗门的消息。”
这杂役听闻这话,呦呵一声扯了下嘴角,“一个静心峰的外门弟子真是好大的脸,就为了下山不回内阁的消息?”
男人转眼,踱步几下打量了一下齐桉,继续说道,“我看内阁记载你待在这静心峰五年,整整五年竟然都没迁移到别的地方,怪不得走都走不了,宗门的规矩都记不住,你这种废物的确就适合待在这静心峰静一辈子的心!或则早点收拾下山过凡人的日子去!”
狗仗人势。
齐桉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说话,这事她在琉璃亭遇见过几回了,世家大族的贴身仆从每次都上赶着当自己主子的传话筒,稍微看不顺眼哪个普通点的修士,就美其名曰丢了琉璃亭的脸,或则纯粹是为了高人一等的快乐,换做是别的姑娘,脸皮薄的就要红了眼睛。但可惜齐桉这人脸皮不仅厚,也能忍,你说你的,我左耳进右耳出。你高兴我随意,这男人训斥了几句,见着这齐桉站在原地也没什么表情,顿时一挑眉,身后的大汉上前,一把夺过了她的药兜,随行的大汉替给男人,男人随意翻看了下就扔在了地上,顿时药兜里的草药撒了一地。
“还以为里面能有什么宝贝,外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草药都廉价的丢脸!”
这口气大的要上天,齐桉依旧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她打不过这几个大汉,只要忍到这男人想说的话都说尽兴了,自然就会悻悻离去。她一届小小的辅修,当然是惹不起这些上面有主子的人。这男人见她半点反应都没有,又只会跟木头一般站在原地,自然是感到无趣,袖袍一挥,让旁边的大汉押她上山,带回最近的门侯处给修士,齐桉听到这话才皱眉,她原以为这人讲尽兴了就会走,但没想到还要带自己上山汇报。
旁边的大汉抬脚一出,一脚就是踩到了齐桉撒了一地的草药。
齐桉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十分心疼的盯着地下的晒干的叶子,那些可都是她辛苦晒干整理保存的药材啊!她的草!
她还沉浸在肉疼自己草药的感情中,只见大汉一把手扯住她的袖子,作势要把她压下山,但还没等齐桉想法子说些借口搪塞过去,只听一声狗叫从山上传来。
“汪汪!汪!嗷呜——”
众人回头,只见几级台阶上一条白犬不善的盯着男人们,齐桉瞬间发觉到那一声吼叫是齐二毛的声音,只见白犬一口咬上大汉即将伸出的手,站在齐桉面前,朝这几个男人发出呜咽的声音。
“哪来的杂种狗!”男人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结果这句杂种狗刚出,接下来就是他的哀嚎,齐二毛张嘴就咬了他的小臂,撕扯着让男人痛苦的跪在地上,齐桉傻眼站在后面,周围的大汉想上前抓住这白犬,却被它灵敏的身型晃闪了眼。
一时之间哀嚎,怒骂,最后是求饶混合在了一起。
“二毛——!”直到齐桉大叫了一声,齐二毛才回头看向这女人,齐桉站在原地,摇摇头后他终于松了嘴。转身跳了几下到了岩石上。冷漠的看着地上的男人们。这几个人见这条狗终于松了口,立马大汉架着受伤的男人,慌忙赶下山。
齐桉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意识到她必须尽快下山了。这男人要是向主子告状,只怕是这山她再也下不成了。
不过在这之前……齐桉回头,猛的揉了揉白犬的头十分惊异道:“二毛,原来你是条狼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