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用的正好,你把人拔走了,最后定然是要吃挂落的。
云升再次提着礼物上门,纳兰明珠不肯出来接待了,只叫纳兰容若带他玩。
“不是为兄不帮你,那地原就敏感,令妹聪慧,很得万岁爷青眼,轻而易举的怕是弄不出来了。”纳兰容若捂唇惆怅轻叹。
云升不再多说什么,有空他亲自跟万岁爷求个恩典,见纳兰容若面带轻愁,便低声问:“怎的病还没好?”
两人分花拂柳,施施然的走在羊肠小道上。
风中传来纳兰容若清澈的声音:“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她去了。”
也带走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让他萎靡起来。
“当真如此、绊人心?”云升有些茫然的看着纳兰清癯的面孔,一时不解。
他的生命中,从未遇见过能让他付出性命也想在一起的人。
纳兰容若的眼神,像是夏日早间映着朝霞的露珠,璀璨脆弱。
云升抿嘴,他好像懂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你下次当值,烦请去瞧瞧我那妹妹,担心她受欺负。”云升笑的无奈。
纳兰容若笑着允了。
……当苏荔瞧见那芝兰玉树的成年侍卫,见小太监传她过去,她还有些懵:“您是?”
“一等御前侍卫纳兰容若,云升托我来瞧瞧你。”他身量颀长,相貌俊秀,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苏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盯着纳兰容若猛瞧,笑眯眯道:“劳烦公子了,还说旁的没?”
见他摇头,苏荔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又看了他一眼,双眸亮晶晶的:“有些冒昧,《饮水词》可以给我一份手抄版吗?”
纳兰容若脸上温和的神色快要挂不住,他薄唇紧抿,半晌才绷着脸蛋:“成,下次当值给你带过来。”
见她黑着脸,苏荔还有些莫名,这个满清第一词人不大好接近的样子。
等回了排房,她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她唐突了,站在历史的角度上,他写悼亡诗只能体现他哀感顽艳的词风,对于当事人来说,那可是实打实的悲伤疼痛。
“啪。”
大意了。她一拍脑门,有些懊悔。
收拾一番又去当值,她立在自己专属地砖上,数着砖上的纹路发呆,心里默默听着康熙和大臣讨论政事。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听到侍讲给康熙讲课,很多她都听不懂,但不妨碍她觉得侍讲和康熙都好厉害。
盛夏将至,天一日热似一日。
乾清宫内摆上冰盆,架起风轮,舒适极了,她午睡的时候都不爱回排房,只想蹭点凉气。
实在太热了,排房跟蒸笼似的,跟汗蒸馆也不差什么,换了衣裳,一会儿就泅湿了。
还是乾清宫舒坦,她抱着被井水湃过的西瓜,切了半个来,将里面的西瓜挖成圆圆的,再放入刚做的冰粉,撒上龟苓膏、雪蛤等等,想了想,又撒入碎冰,看着就解暑极了。
“啊呜。”
她用勺子舀了一大口。
幸福的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