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臂上极为粗糙地绑着一条手帕,是宋时清刚刚慌乱之中的产物,白色的手帕已经被血迹沾满,沈端原本一身玄衣,即便吸了血液也看不出来什么痕迹,现在这道红色着实是太过刺眼了。
刚走出宋时清身旁没几步,沈端眼底的猩红“腾——”地一下冒上来,沈端落在鬼魔群的中央,此刻他手里的藤复正闪着金光,这把传说中有着摧山之势的剑无论落入谁的手里都不可能像沈端拿着它那样气势如虹。
一道一道鬼影涌上来,瞬间淹没了鬼群中的沈端,鬼怪们如同玩叠叠乐一样一个又一个往中央跳,内部金光乍闪,只见沈端右手提剑以自身为轴心向四周一划,强大的灵力涌出来,直接炸开了这座由鬼魔堆砌而成的堡垒,断肢残骸落入土地,而刀光剑影还在继续。
无底洞一般的鬼魔此刻也终于绝尽了,最后一波来势汹汹的鬼魔嘶吼着冲上来,同时深渊的恐怖灵气在这一瞬间云涌,地上只是被腰斩或是其他方式劈成两节的鬼魔们重新复活,以更加快的速度朝着沈端冲了过去。
宋时清屏住了呼吸,忽然他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周围的鬼魔们纷纷停止了脚步,沈端立于人群之间,再眨眼,宋时清看见鬼魔们身上先是覆盖上了一层白霜,接着从下往上刀刃一样的冰块迅速蔓延至他们全身,再过一个瞬息,只见一道足以照亮整个天地之间的灵光一闪而过,千万只鬼魔在同一时间被绞杀,随后碎成了齑粉,归于尘埃。
沈端收回藤复,体内的流火正在叫嚣,撮使着他朝宋时清走去。
不远处,刚刚发生的事情净收来增援的天界众神们的眼底,有人眼神晦暗;有人啧啧称奇;有人看向天帝,观察着首领的表情;有人喊着擒拿妖神,却迟迟不敢动身。
沈端最后跌跌撞撞扑了宋时清一个满怀,天边乌泱泱的人群站在那里,宋时清却怎么也推不开身上的人。沈端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头拱在宋时清的脖颈处,手毫无章法地乱动着。
【系统:宿主,一次性高阶传送门一百积分,你看要不要先…】
“买,快点的。”宋时清一边把沈端从自己身上扯开五指距离一边道,接着揪着沈端的衣领踮起脚,在传送门落地的那一瞬间,两人同时向后倒去。
这次是沈端做肉垫,两人跌回了栖梧宫的床上。
另外一边,有神仙道:“刚刚小西瓜是不是…”
天帝脸色一黑:“你眼花了,加派人手继续巡逻。”
原本安宁的夜晚因为深渊的突然爆发而变得混乱,“沈端”这两个字再一次成为武神们叽叽呱呱议论的中心,据说他当年主修的原本不是武神道,而是草木行。据说这家伙天生对草木行天赋异禀,为此几个想要收他为徒的老神仙吵得不可开交。
据说那个四季常青的栖梧宫被天界草木种地大赛禁赛的原因竟然是宫主只要站在那里,草木变会生长茂盛,长势喜人,因此沈端也被禁止在举行比赛的时候踏入比赛场地。
这些话在今天又被搬出来讲了一遍又一遍,当然,这只是为了附庸他们今天所看到的,让神变得更加神乎其神。
天帝的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了,好不容易安置好了各位武神并下发了任务,天边已经亮起了微光。
但是他还是没有选择回去休息,而是踏上了另外一条相反的路,去了墓园。
墓园总是沉寂的,守园的老人耳朵背,就算刚刚有那么大的异动也没能把他吵醒。天帝走到墓园最深处的一处墓碑前,卸下了平日里威严的表情。
…………
另外一边,系统看着眼前满屏的马赛克,他已经十分习惯了,因为每一次播到关键环节的时候他就会被屏蔽,甚至是连声音都听不见。
唯一可以观察到的就是宿主的生命健康体质的数据,一大堆线条在屏幕上方起起伏伏着,偶尔有不正常的异动他要提前预知并且做出正常回馈,比如说“宿主因情绪激动而心跳过速,对生命健康无影响”,“宿主正在玩憋气的游戏,对生命健康无影响”,“……”。
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也不能进入休眠模式,没别的,今年公司的爱情守卫者奖他势在必得。
树根老头虽然知道宋时清的身上有种物质能够中和并压制流火,但是他应该不知道这种物质交换的具体方式,此时此刻,宋时清衣衫不整就算了,被大片大片的血渍沾染的衣服此刻正夹在两人相接触的地方,压出一道一道的褶皱,就像是一朵被蹂躏的花朵,可怜而凄美。
宋时清气息凌乱,他承认无论多少次他都还是跟不上沈端的节奏,他也不太会换气,只能眨着泛着泪光的可怜眼睛,让他短暂地停一会儿,每一次他都如同溺水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随后又会被脚下缠绕着的水草拉回深潭。
沉沉浮浮……